聽王儒律這麼問,趙擇淵的态度不知可否:“這盜賊的鬼魅手段令我百思不解,直到今日看到那雜耍的矮子,我又将此案的前後反複思索了一遍,忽然恍悟,這盜賊難道就不會是一個形體矮小的人嗎?!”
說着說着,趙擇淵又看向衆人,接着說道:“他将一錠錠銀子傳送到小窗之外,如此,銀子就似自己長了腳一般不翼而飛,而他盜竊饷銀也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聽罷,薛剛眸光一閃,立即喊道:“如此,那卑職即刻率人緝捕矮子!”
“永伯不可!”趙擇淵攔下薛剛,道:“我們須留個心,眼下全是我們的揣度,并沒有實質的證據,倘是我們抓錯了人,反倒給了盜賊逃跑的機會,我們一切暗中查訪即可!”
聽完,薛剛點點頭,于是領命退下,剩下趙擇淵王儒律二人去了書齋繼續商讨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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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剛不敢耽擱,立即命人嚴密監視矮子的雜耍班子。一日下去,官府果然有了收獲。
這日,官府的衙役到醉仙酒樓查訪線索,與掌櫃閑聊攀談之際,恰巧雜耍班子的班頭來店裡買吃食。
這班頭往店裡櫃台一靠,從腰兜裡掏出幾兩銀子然後往上面一扔。
掌櫃見狀,臉上忙堆起笑容,迎上道:“哎呦,曹班頭來啦!”說着,掌櫃一面伸手摸銀子一面道:“怎麼的,您還是照舊哇?”
曹班頭笑哈哈的點頭:“還是一斤上好紅曲,幾味可口小菜!”
“得嘞,待我這就給您取來!”
掌櫃進裡間的工夫,衙役乘機打量了他一眼。
曹班頭翹着二郎腿,光鮮的褂子下面卻套着一條棉布褲子。
片刻,掌櫃将食盒酒壇遞給了曹班頭,二人又唠了幾句後,曹班頭便離開了。
待人走後,衙役旁敲側擊地問道:“曹班頭?聽這意思他是帶人雜耍賣藝的?”
“恁好的酒菜,還有他身上的緞子,看來這曹班頭沒少掙銀子哩!”
聞言,那掌櫃的撇嘴道:“這姓曹的是領了一班雜耍到衙州賣藝,閑常裡他來店裡吃酒,每次都是半兩一兩的燒刀子配上花生米。可這些日子倒亂了尋常,他竟要上了好酒好菜,看上去像是發了什麼财!”
掌櫃話說到了這兒,衙役的心裡仿佛有了數,道聲多謝,急忙出了門。
衙役回到衙門後便将調查的結果全數禀告給了薛剛。
聽完,薛剛不敢怠慢立即命令衙役緝捕曹班頭等人。
衙役頃刻而動,嫌疑等人都被抓獲。
趙擇淵高坐升堂,一通鼓鳴之後,傳令曹班頭等人上堂。
曹班頭跪在堂下,已經瑟瑟發抖。
趙擇淵拍響驚堂木,喝道:“大膽曹恍!你颠沛流離,靠了咋耍班子才能勉強糊口,為何近日變得闊綽起來,有錢買珍馐綢緞?!”
趙擇淵緊緊盯着曹恍,“本官看你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天日的歹事,你快快從實招來,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曹恍心中發怵,乃大汗淋漓,顫抖着聲音說:“大···大人···小人、小人并未作奸犯科啊···”
趙擇淵看曹恍還在狡辯,于是傳令衙役帶證據上堂。這時,衆人隻見那證物是一錠白銀。
趙擇淵手舉銀子,目光灼灼地看向曹恍:“大膽曹恍!你别告訴本官你不認得這是什麼!”
“這錠銀子是從你住處搜出來的!”趙擇淵大聲喝道:“而這銀子也并非坊間流通!曹恍,你給本官睜大雙眼,這不是銀庫饷銀又是什麼!”
話音一落,圍觀衆人皆是一驚!
“你精心策劃彌天圈套,利用身體異形的矮子竊取十萬赈災饷銀!如今東窗事發,你等犯下的罪孽又如何能推诿得幹淨!”
曹恍聽完,叩頭如搗蒜:“青天大老爺,這滔天的罪案并非小人所為啊!”
趙擇淵不禁憤然:“賊人曹恍!事到臨頭,你竟然還抵死不承認!”
趙擇淵深吸一口氣,“啪唧”一聲,他将銀錠摔在公案之上,“曹恍,你的确聰明,但可惜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你雖然知道将銀子上的官銀印記磨掉,但留下的印記卻欲蓋彌彰!”
“本官再問你一遍,曹恍!事到如今你是招還是不招!”
說到此處,曹恍腦門上的汗珠噼啪摔在地上,嘴裡嗫嚅半天才說道:“大人啊···您明察秋毫,這竊取饷銀的案子可不是小人幹的!”
曹恍哭喪着臉:“就是您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是兇手!那、那銀子是别、别人給的···哎呀···小人是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