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随手抓了把核桃,擡眼看了眼小販,“小哥,這核桃怎賣!”
聞聲,青娘一愣,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側目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男人。
“三錢!”
男人聽得了價錢後點點頭,遂将核桃扔回裡面,爾後卻對青娘使了個眼色,暗示她跟着自己過去。
青娘穩穩心弦,又将手裡的東西放下,随口跟小販說了句——過會兒再來買。
中年男人走的很快,青娘望了望他的背影接着又瞅瞅在遠處玩鬧的趙煜興兒,接着她便閃進了人、流中。
青娘拐進了另一條街上,忽然小巷内應聲傳出中年男人的說話聲:“青娘!”
青娘擡起眼眸上前走到那男人跟前,開口說道:“爹!”
“嗯···”
沈父開門見山,口氣裡帶着些許責備:“我看你同趙家的人相處的不錯啊!尤其是和趙擇淵的兒子情意相合!”
沈父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青娘,“你們倆每日有說不盡的卿卿我我,樂不思蜀,看來你是幾乎忘了接近趙家的目的!”
青娘被面前的沈父訓得臉色乍紅,低頭沒敢發一言。
沈父見到青娘這副小女兒模樣,無奈言語松動:“女大不中留,爹不是想幹涉你跟趙煜的事,隻不過那銀庫失竊案牽扯朝廷,面對滔天冤案兒女情長不足為題!”
聞言,青娘眼中帶有自責,她擡頭再次望了望沈父的臉。
沈父籲口氣:“我對趙擇淵也知曉一二,他行事謹慎,雖擔責自戕而死,但不可能不留下隻言片語,他定然知道些關于銀庫失竊案背後的隐秘真相,除了他,也沒人能找到線索。”
聽罷,青娘思索起銀庫失竊案,片刻她便将縣衙近日發生的一切對沈父細禀了一遍。
沈父聽罷并未覺出什麼異常來,遂沉默半晌。
見此,須臾,青娘說道:“女兒與趙煜雖相識不到半年,卻已算有過患難交情,他父親因官銀失竊判了渎職之罪而自裁,必定是受冤枉!”
“他趙煜立誓考取功名就是要勘破官銀失竊案,以此還因此案而喪命的無辜冤魂的冤屈!”
青娘繼續斬釘截鐵地繼續道:“趙煜他是不會向我隐瞞線索的!我信他!”
沈父是隐匿于市井的奇人,他也知道趙煜為人磊落正直,不過崖州官銀被劫案牽扯甚廣,出于保護青娘的安全,他不想養女同趙煜有過多的情感糾葛。
正如這棋局一般,每子入局,每步運籌,不到最後一步,也不知道誰是最後的赢家。
沈父眉頭稍動,猜測道:“趙擇淵臨死之前,會不會在崖州佑陽老家留有什麼線索?”
青娘聽罷,蓦地想起趙母午飯時所說,旦日要回佑陽老家。
父女二人商量了對策之後,青娘不敢再耽擱于是趕忙回了集市。
趙煜興兒二人買完東西就回來找青娘,可尋了半天也不見她的人影。
二人正在原地打轉之際,猛然聽到身後卻傳來青娘的說話聲。
趙煜被青娘吓了一跳,關切地問道:“你去哪兒了?”
青娘笑笑:“我剛去那邊的蜜餞攤兒看了看!”說罷,她就招呼趙煜二人往回走。
趙煜點點頭,正回身的時候,他忽感覺後面有一道灼熱的視線在盯着他們,他下意識扭頭看時,身後卻毫無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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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縣衙後,趙煜安穩的日子沒過兩天。門外的鳴冤鼓又被人敲響了。
衙役将鳴冤訴苦的人帶進了大堂。來人自報家門,名曰黃寶,下坪村人,他今日就要狀告自家幫工柳土的兒子柳四五攜欠款潛逃。
趙煜打量黃寶并擰着眉頭,道:“你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的在清楚些!”
黃寶忙作揖道:“回青天大老爺,小人是幹殺豬營生的,眼瞅快到了旦日,家中的生意忙不過來,便雇了同村柳土家的兒子柳四五做幫工。兩日前,隔壁上壩村的楊大眼欠了小人三兩銀子,于是小人就差了柳四五去他那收銀錢,下坪村到上壩村來回不過五六十裡路,起早去晚上歸,左右走上一整天也夠了···”
黃寶接着道:“可直至昨日尚不見柳四五回來送錢,小人不免着急,那三兩銀子對于俺們莊戶來說是筆巨額銀财哩!小人帶人去了柳土家要人,俺們翻了柳家上下也沒翻出個柳四五的人影,小人便問柳土你兒子哪去了,可他說自打柳四五那日走後就不見他回家!”
話說到這兒,趙煜一驚,反問道:“這人就能憑空消失不見了?難道你沒去上壩村找楊大眼?”
聞言,黃寶“哎呀”一聲拍大腿,“回大老爺,小人已經去上壩村找楊大眼問過了,那楊大眼說那日柳四五到了家中他就給結清了欠款。當天,柳四五臨走之際,楊大眼還特意多給了三文錢叫他留着路上買幹糧吃!”
黃寶見趙煜聽的仔細,然後叫道:“定是那柳四五私帶了銀子潛逃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