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陳老闆見劉琛趙煜二人被小厮的駭人模樣吓了一跳,心裡也緊張起來,趕忙躬身陪起笑臉:“二位大人受驚了,大人們莫怪呀!”
說罷,陳老闆回身沖小厮擺手,大聲道:“别在這兒杵着了,你還不趕緊下去!”
小厮見此,應了聲後就轉身退下。
陳老闆見人離開,轉頭又笑道:“呵呵呵,二位大人喝茶···”陳老闆擡頭溜了一眼二人,“剛一打岔,小民就忘了問···您二位大人今日來家中是為何事?”
劉琛吹了吹茶水,呷了一口,“陳老闆認識祁虎?聽說你二人還有些生意往來?”
“呃···”陳老闆頓了一下,“回大人,其實小民與祁虎并不十分熟稔,我們隻是見過幾回面,談過兩回生意罷了···”
聞言,劉琛用眼角夾了眼他,接着将茶盞放回桌上,“本官也聽說你陳老闆做生意不收銀票隻收現銀,如此巨額錢銀往來,你倒不怕遭人觊觎叫人侵奪了去?”
說完,陳老闆又愣怔一下,爾後答道:“呵呵,回大人是這樣,小民走南闖北,生意也做到了各地····”
“小民初到貴寶地就覺水雲縣人傑地靈,便打算在這兒開設一間票号···我們收下現銀票号就有了源流,鋪子便能運轉開來。”
話音剛落,趙煜忽然接上話頭:“陳老闆什麼時候來的水雲縣?”
“大約半年前。”
“哦···”趙煜點點頭:“不知陳老闆是幹什麼營生的?這般興隆發達?”
陳老闆一愣怔,臉上笑道:“興隆發達談不上,小打小鬧權且糊口···”
聽罷,趙煜若有所思的轉了轉眼珠子,爾後起來道:“行了,我二人就不多打擾你了!”
說着,趙煜使了眼色給劉琛,劉琛立刻領會意思跟着起身離開。
二人剛出正廳的門口就見小厮在那裡掃地,旦見劉趙二人背躬低頭。
兩人擦身而過之際,趙煜不由多看了一眼他。
一行人離開陳宅,穿過巷子轉上大街。
這時,劉琛摸着下巴,皺着眉頭道:“啧,這陳老闆多少有點古怪哩,啧···卻又說不出來哪裡怪!”
“我明白你的意思···”
趙煜接過道:“那陳老闆半年前就入住了這間宅子,他又長期在水雲縣做生意,按照常理他為何沒有置辦新家具?還有,偌大的宅院裡怎麼幫工也沒幾個?”
“我問他幹的什麼營生,他回答的更是模棱兩可!”
說完,劉琛停住了腳步,猛然拍手道:“嚯,好家夥!我看他是專做沒本錢的坑人營生,空手套白狼吧!”
劉琛看看趙煜,接着又說:“難道這個姓陳的就是殺害祁虎的兇手?!”
“這事豈可胡亂揣度,我隻是覺得陳老闆這個人有些疑點,就如同你認為他是訛詐金銀的騙子,他與祁虎一番周旋既得了錢定會連夜潛逃···”
“如今···”
趙煜此時也是疑惑無解。
··························
劉琛趙煜一行人回到衙門,剛坐下喝口茶的工夫,負責查訪發钗來源的衙役便進書齋禀報。
“你說什麼?!”
劉琛“噌”的起來,驚道:“你說這發钗的主人是秦明珠?!”
衙役抱拳點點頭。
原來,衙役一番調查後得知這枚發钗是從永鴻玉器店流出,僅此一件,那老闆言稱正是被秦明珠買走的。
“嚯,真是小刀捅屁股——開了眼了!”劉琛眨巴眨巴眼睛。
趙煜聽了,不由沉默片刻,爾後籲道:“秦明珠當真是耍了一出好把戲呀!”
“秦明珠與祁虎奸、夫、淫、婦合謀布下圈套,利用羅大殺掉周甲···”劉琛琢磨到這兒,又搖了搖頭,“不對啊,秦明珠或許與是祁虎勾搭成奸,以至于殺了周甲、羅大、阿牛,那···祁虎身死又會與秦明珠有何關系呢?”
“難不成秦明珠跟那個訛詐的陳老闆也有通、奸關系?!這二人反過頭來又坑害了祁虎?!”
劉琛嗫嚅道:“想不通,着實想不通!”
案件查到這裡,趙煜頗感頭疼,他顧不上細想便立刻命人兵分兩路,速速緝拿秦明珠以及陳老闆。
衙役得到命令頃刻行動。
一行衙役直驅秦宅,可到那裡下人言稱在半個多時辰之前秦明珠出門了。同樣,派出去的另一行的衙役剛到陳宅,發現那裡早已人去樓空。
一衆衙役急忙趕回衙門禀報。
聞言,劉琛氣得鐵青,拍桌子喊道:“一群大男人竟然看不住一個弱女子!”
“啊呸,什麼弱女子根本就是個毒婦!”
趙煜沒有理會劉琛,他穩穩心弦,開口道:“各個路口都有專人緝查,他們是絕對出不了城的,唯今隻有走水路了!”說着,他轉頭看向劉琛,“下一個碼頭是哪裡!”
“南碼頭!”
趙煜點點頭,然後對衙役說:“傳令下去,命人速速趕到南碼頭,定要拿下秦、陳二人!”
“是!”說罷,衙役抱拳領命而去。
一個頭戴笠帽的男子飛快打着雙槳,船闆不斷向前劃行。
秦明珠見四面黑水,寒風灌進船艙,心中氣惱萬分,一味伏在角落裡哭泣。
男子聽後,十分厭煩,他甩開船槳沖進船艙一巴掌甩在了秦明珠的臉上,“臭、婊子若不是你勾引祁虎,做下又來害我遭殃!”
“你就是妖物!”說罷,男子上手左右開弓沒命似的對秦明珠掄巴掌,秦明珠拼命掙脫男人的束縛,抱着頭蹲在角落。
秦明珠許是在船上坐的太久加上剛剛被打,她忽地跑出船艙趴在桅杆上嘔吐,十分狼狽。
此刻,她深知自己已無後退之路,即使悔不當初千不該萬不該,可如今後悔也是遲了。
趙煜劉琛已經在南碼頭等候許久。
船闆剛停靠在碼頭,男子見官府來捉人,剛要閃躲進船艙,一衙役就跳上船頭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藏了!秦明珠你還是乖乖出來吧!”劉琛命令道。
直至此時,秦明珠已知自己是窮途末路,她顫顫巍巍地從裡面踱步出來,面色慘白地看向衆人。
劉琛沖着手下揮揮手,衙役立刻沖向船艙,片刻後擡出一箱子,打開後,裡面赫然是白花花的銀子。
二人被押上岸邊,這時劉琛走過來,待走到他面前,輕松說道:“陳老闆的身子骨果然健碩···”他邊說邊瞥眼秦明珠,“這船劃地也快!”
說完,劉琛一下扯掉了他頭上的笠帽,可随着笠帽的應聲掉地,事情的發展卻再次出乎劉琛的意料之外——面前的男子分明是陳宅那個醜陋的下人!
“竟然是你!”
這時,趙煜走過來,他仔細端詳着眼前的男人,思忖片刻後說道:“劉兄,你不用感到驚奇了——俗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隻是這黃雀的背後還有捕雀人!”
趙煜扯着嘴,一字一頓地說:“我—說—的—沒—錯—吧,周—甲?!”
案件發展到這裡,衆人直喊“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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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刻不容緩,劉琛抓到周甲夫婦之後就開堂問審。一陣鳴冤鼓後,衙門外圍滿了看審的百姓。
公堂之内,明鏡高懸,劉琛一襲官袍端正坐在公案之後,堂下兩排肅穆的衙役對視而站。
“啪”的一聲,劉琛喊道:“帶犯人周甲、秦明珠上堂!”
衙役高聲傳話,須臾周秦二人被帶上公堂。
“啪!”劉琛旦見二人,又拍了驚堂木,“事已至此,二位開口說說吧!”
周甲雙目赤紅而絕望,豆大的汗珠從灰白的臉上滑落,沉默片刻後,他突然喊道:“是秦明珠這個賤人,是她水性楊花,是她貪圖男女、性也,給我招來滅頂之禍!”
面對周甲鬼魅的面容與刺耳的指責,秦明珠悲從心起,她咬牙搖頭,随後緩緩說道:“妾身與祁虎有染的确不假···可是這裡的實情你周甲難道不知?豈能撇的幹淨?難道不是你唆使我去勾引祁虎蠱惑他訛詐金銀?難道不是你為了避人耳目設計暗殺流浪乞丐還有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