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縣衙,劉琛再次看起驗屍格目,“那周甲的屍骨上并無其他傷痕,這倒很像是熟人策劃,而就在同一天羅大又莫名失蹤,如此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就是殺害周甲的兇手啊···”
趙煜點點頭,反剪雙手,“依目前種種,失蹤的羅大确是嫌疑最大的人。隻是你别忘了,當時周甲的身上可是攜帶巨款,倘若他不小心金銀外露,豈能不招來殺身之禍?”
“要照你這麼說,天曉得是誰盯上了他的錢?一個羅大都不知道到哪裡尋覓他的蹤迹,何況是其他嫌疑人?這分明是大海撈針嘛!”劉琛嘟囔道。
聞言,趙煜撇撇嘴,“呵,三畝田、兩頭牛、老婆孩子、熱火爐,依我看你還是快快辭官回家,多生幾個兒子要緊!”
說罷,劉琛瞪了眼趙煜,顯擺道:“欸呦,小呆瓜,為兄這叫寶刀未老,且知足常樂!誰像你啊到這個歲數還娶不上媳婦,光棍一個,為兄都替你害臊哩!”
趙煜看着劉琛這副混不吝的模樣,忍不住抽抽嘴角,怼了一句:“江中洗寶(琛意為寶貝),浪滾登徒!”
完了,劉琛皺皺眉,他品着話裡的味兒,隻覺着愈發不對,剛要繼續回怼趙煜,門外傳來禀報——秦宅的人來了縣衙。
聞言,劉琛趙煜收起戲虐,即刻請了人進來。
來人正是秦明珠和祁虎二人。
二人待見到劉琛後,跪拜磕頭。
劉琛擡手示意他們起身,“不知周夫人有何事禀告本官?”
話音剛落,秦明珠再次“撲通”跪倒在地,話音顫抖,“妾身秦氏懇求大人派人緝捕殺人兇手羅大!求大人替慘死的相公沉冤,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
劉琛見秦明珠眼底通紅,整個人一副憔悴且疲憊的模樣,顯然秦氏是受到了喪夫的沉重打擊。
“周夫人的喪夫之痛本官對此深表同情····”
劉琛繼續說道:“依案件看,盡管羅大殺害尊夫的嫌疑最大,脫不了殺人的幹系,但是依照流程官府還是要調查周甲的人際關系,如果兇手犯案的目的是圖财害命,那兇手也可能是他人啊!”
說罷,秦明珠和祁虎一怔,二人對視一眼,随即搖搖頭。
“不、不、兇手就是羅大!”祁虎忽然搶先,一下跪在地上,“大人,我們今日前來,的确有要事禀告大人!”
“哦?”劉琛道。
“姐夫攜錢财與羅大外出久不見歸家,家中恐其出了意外,所以時常惴惴不安,要不然姨丈也不會在幾月前向衙門申報他失蹤!”
祁虎歎了口氣,“姐夫走了幾天後,姨丈正好聽見下人在府中閑談羅大平日有賭、博的陋習,而且他還欠了賭、坊一屁股的債!賭坊的老闆說若是羅大再不還債就剁了他的手!”
話音剛落,在一旁坐着的趙煜眼睛亮了一下。
“然後呢?”劉琛問道。
“聽聞此事,全家怎能不提心吊膽,唯有安慰自己是想多了!”
“妾身與相公鹣鲽情深,相公這次外出,妾身心裡曾感覺莫名惶恐,心裡一直惦念着他····”
秦明珠哭喪着臉,“這次出行之前相公原本已經算好歸期,不出一個月他就能回來···可是過了月餘卻始終沒有相公的任何消息···加之羅大也無蹤影,而且他欠債累累,妾身預知相公定是遭遇了不測!故央求父親到官府申報相公失蹤!”
“現時半年光景已過,相公的屍身蓦地出現在山中,而他攜的一千兩白銀也不翼而飛!”
秦明珠大哭,“兩個人同去,一個人死在山裡,另一個毫無蹤迹,論誰都能瞧的明白,必是他羅大挾持了相公,在圖财害命之後便逃之夭夭!”
話說到這兒,劉琛在心中思忖:這殺人動機有了,作案機會也有了,那麼,這個羅大現在又會藏在哪裡呢?
劉琛沉吟片刻,于是說道:“周夫人且放心,本官已經派官差去緝捕羅大了,如若有任何消息,本官會及時通知秦宅!”
聞言,秦明珠眼睛有了一絲光彩,待磕了幾個頭之後便由祁虎攙扶着出了書齋。
等人出去,趙煜開口道:“羅大家中可有什麼親屬?”
“我曾派人查訪過羅家,羅大有媳婦陳氏,而且還有一個兒子,聽鄰舍說羅大寶貝這個孩子就如同他自己的命···”
趙煜向劉琛溜了一眼,說道:“羅大殺了周甲也算神不知鬼不覺···按照常理,既然羅大十分疼愛兒子,那他總會想法子偷偷溜回家中去看望孩子。”
劉琛點點頭,“眼下,我們隻能死死盯住羅家了!”
說着,劉琛轉臉對衙役吩咐道:“傳令下去,派人嚴密監視羅家,爾等倘若發現任何風吹草動即刻上報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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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珠心中大悲,從馬車下來後人已經沒了走路的氣力,祁虎瞧着秦明珠這副樣子,顧不得其他,一把橫抱住秦明珠就往宅院走去。
祁虎直奔表姐的房中,等進門後,他小心翼翼将人放到床上,而後又脫了秦明珠的鞋子。
這時,秦明珠忍不住縮了一下腳,然後用餘光打量了祁虎一眼,“自打相公外出,虎弟你忙前忙後幫家裡解決了許多難事,我不知該如何感謝你才好啊!”
祁虎看着一身素缟,模樣楚楚可憐的秦明珠,端的人心裡面直心疼。
“表姐你這是說的哪裡話,姨母姨丈也好,你也好,姐夫也好我們都是一家人有着血濃親情···操持家中大小事宜也都是我這個做表弟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