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趙煜正在衙門内處理日常庶務,不一刻,一衙役進書齋禀報,言稱雲來村嶽阿成的女兒被人殺死在家中,特來衙門報案!
趙煜一驚,随即将衙門案卷放回桌上,示意将人帶進來。須臾,一身粗布衣褲,年齡四十上下的男子急忙朝廳内走來,進門時險些被門檻絆倒,淚流滿面的跪倒在趙煜面前,說是女兒嶽香雲被人用刀殺、死在房内,并央求趙煜抓到兇手。
聽罷,趙煜命馬捕頭、夏仵作立即同自己前去案發現場察看。
三人駕馬先行,四名衙役則斷後跟随。
雲來村位于城南外,過了官道就是了。
程家住在坡上的茅屋,屋頂以草和瓦片覆蓋,門前圍了不少的村民,一個個伸長着脖子朝院子裡望。
兩名衙役把手在門口,趙煜幾人進入院中。
門口整整齊齊地堆放着一垛幹柴,趙煜看向屋門,門上并沒有被撬動的痕迹。進屋後看到地上散落着珠串、八卦符、鈴铛、穗子、針線等生活雜貨,目光掃向一旁,一個凳子歪倒在桌子旁邊。往桌子後面看去,便見一女子趴在地上,再細看,地上有很多噴濺的鮮血,屍體旁邊有一柄帶血的匕首。
趙煜命人将屍體翻過來,正是一俊俏的妙齡女子,但見她衣衫不整,褲子也有被拽下的痕迹,而腳上的一隻繡花鞋甩在一旁。
趙煜命夏仵作驗屍,“禀大人,死者的傷在肩部、腹部,從現場來看女子不從歹人恣暴,便被他砍傷肩部,女子性格堅貞,拼死抵抗,逃跑過程中将闆凳打翻,但是作為女子畢竟力弱,終被歹人撲倒在地,歹人接着拖拽住她的雙腳,幾次三番,女子的一隻鞋被蹬飛,且閨房的門前才會有殘缺不全的血手印....歹人在盛怒之下,将刀尖對準女子從背後貫穿腹部,她霎時斃命!”
“歹人行兇之後,确是慌亂了手腳,丢了兇器奪門而逃...”趙煜又移步到門前,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穗子,又仔細地看向其他散落在地的物品,“這些雜貨,倒像是從貨郎的百寶箱裡倒出來的...”
“難道...難道...是貨郎!”馬捕頭搶道。
趙煜點點頭,“門沒有被撬動的痕迹,似是死者主動開門,貨郎的招徕對象主要是婦女,故爾歹人以此接近死者,也無不可能。”
“出雲來村必然要走官道,沿路追蹤下去,也許會有什麼發現!”趙煜轉過臉對馬捕頭說道:“馬捕頭,此刻你帶人去那官道查看,有什麼可疑情況即刻來報!”
馬捕頭抱拳示意,領命帶人而去。接着,趙煜将嶽阿成叫到身邊,問道:“嶽阿成,你将香雲被害前後的詳細情形說與本官聽聽。”
嶽阿成悲憤至極,“回大老爺,今日寅時多小民又到鎮上跟班跑活,直至巳時才回來。回家一看大門虛掩,小民便喊了幾聲女兒的名字,但是無人應答,小民也覺得奇怪,往日時候,香雲會早早在門口迎着...”
嶽阿成用力吸口氣,“待小民進了屋,看到屋裡的場景,小民當時就被吓傻了,隻見香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上流的到處都是血,已經是死了....于是,小民趕快去了縣衙告狀...”
“你可曾與鄰居或者他人結過仇怨?”趙煜問。
嶽阿成連連搖頭,“小民從未與他人結仇,與鄰裡更是和睦融洽,從未有過仇隙!”
趙煜若有所思,點頭示意。這時,馬捕頭已帶人回來,趙煜便吩咐衙役将嶽阿成帶下去。
馬捕頭見人走後,才禀:“大人,我們将雲來村裡裡外外仔細搜查了一遍,并未發現可疑之處...卑職又按大人吩咐帶人按原路尋到官道時,果然不出所料,待尋到入村道口與官道交彙的小路,在兩側的草窠裡發現了貨郎的擔子及沾染血迹的衣物!”
馬捕頭繼續道:“既然沿途扔了證據,歹人必定會喬裝一番,官道人來人往,他混在裡面誰也不會懷疑...”
趙煜背着手踱了幾步,仰頭說道:“如果是歹徒流竄作案,香雲被殺,恐不是一時半刻能破案的,馬捕頭你要加派人手悄悄走訪就近的村莊,看能否調查出關于貨郎的線索,待厘清香雲被殺一案的頭緒。”
爾後,趙煜命夏仵作做好驗屍格目,并吩咐其他衙役将案發現場的腳印拓印下來,接着将死者屍身拉回衙門收殓驗檢。
趙煜回到内衙,端着卷宗苦思冥想,究竟此案是臨時起意還是蓄謀已久?
至此,案件似乎還理不清頭緒出來。
片刻,門外侍從來報:劉琛來了。
正待起身之際,劉琛已經笑着進門了,趙煜瞧着他一身的布衣,因為步伐快,鬓角的長發飄飄而起,到有股子灑脫勁兒。
見到趙煜,并努努嘴角示意他看向自己手裡的酒壇子。趙煜心中:呵,這個酒蒙子!他點點頭,轉臉對侍從說:“吩咐廚房準備兩樣酒菜!”
置了酒菜,二人坐定,劉琛便急不可耐地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一口下肚,咂咂嘴,“好酒、好酒..子壬老弟你快嘗嘗,這可是十年的女兒紅陳釀!”
趙煜聞到酒香,淺嘗一口,“看你每天閑來無事,白天飲酒作樂,還不回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