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茹：“……”

站在她另一邊的黑面人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是阿爾曼。阿爾曼側邊，和邊野薛熙澤一樣選擇白色裝扮的青年聳聳肩，主動往他們這邊靠了過來：“邊姐，薛哥，看來我很好運和你們分在一組哦。”

他的聲音在男性Alpha裡屬于特别細弱的類型，和變異鼹鼠的精神體相當匹配。

“維……”

“黎铮少将，請您配合。”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站在門口的六人循聲往後看去。

就在邊野他們出來後不久，第一軍事基地的大門附近圍了一圈穿着第九軍團軍服的士官。領頭的那個梳着個大背頭，棕發一絲不苟地用發蠟固定在腦後，鷹鈎鼻上深灰色的眼睛盯着面前隻簡單穿着白衣黑褲的青年，重複：“請您配合。”

短短幾天不見，曾經那個像尖刀一樣鋒利不可一世的年輕少将整個人都瘦得脫了形。白襯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整個人就像個飄忽現世的遊魂，隻有一雙黑色鳳眸依舊如往日般幽深冰冷，帶着絲苟延殘喘的活氣。

“戎曦的情況好像不太好……”阿爾曼低聲說，“我們之前去……申請探望的時候，在門口聽見威格爾少将、陳老師和拉馬爾少校他們在說這件事，還說……這件事暫時不能讓黎少将知道。SS級的精神攻擊，就算是長年累月在戰場上的S級Alpha也很難抵抗，更何況……”

戎曦是個Omega。雖然事後證明，他的精神體雙頭巨蜥極有可能根本不是遠古異獸種，而是和應龍、金烏一樣來自上古神話幻想裡的産物。但很可惜，精神體屬于戰鬥系的Omega本就稀少，能夠擁有幻想種精神體的Omega更是鳳毛麟角，更遑論要讓這些嬌貴的溫室花朵來戰場經受一番風吹雨打了——任何帝國境内的軍事基地，在針對這類Omega的治療水平上都有所欠缺。戰場是Alpha的地盤，和所有Omega絕緣。

阿爾曼下意識看了薛熙澤一眼，慶幸自己臉上戴着黑不溜秋的假面。

“威格爾少将他們的意思是和帝星來使一起先回帝星，畢竟那邊的醫院明顯在這方面更加出色。就算是戰場上的損傷，他們應該也能拿出相對更好的方案。但是黎少将這邊好像不同意。”

邊野眼底劃過一縷深思。

“畢竟……雖然他們解除了婚約，但顯然從之前的融合态就可以看出，他們……”說到這裡，阿爾曼又下意識想看薛熙澤，“他們應該……至少沒有明面上那麼泾渭分明。”他努力斟酌着用詞。

“在Alpha不同意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強行帶走他的Omega……這是前幾年才新頒布的法案。”

薛熙澤從喉頭溢出聲冷笑。

明晃晃的陽光跳躍在幾人群魔亂舞的裝扮上，帶不來一絲暖意。

那邊的争執還在繼續。

黎铮筆直地站着，讓邊野沒來由想起那些固執地要在廢墟上挺立的破損灰牆。

就像一排又一排書寫着過往所有不朽與輝煌的豐碑。

“火炬和戎曦。”黎铮抿唇，“我都不會交給你們。”

“少将。”

“我想這并不違反任何帝國法律。”

鷹鈎鼻軍官皺眉：“這是特萊菲斯上将的意思。您也知道，您這次不經許可就擅自使用黃金之眼，為第九軍團造成了很多麻煩。上将現在疲于應對各類彈劾，現在已經焦頭爛額，您……”

“如果你要說的隻有這些，格列夫斯基上校，恕我失陪。”

“少将！”格列夫斯基上前一步，“您是打算放棄來自特萊菲斯上将的支持嗎。”

黎铮離開的腳步頓了頓，蓦然回頭。

邊野在那雙眼裡看見了将一切都付之一炬後的瘋狂。

他最終什麼也沒說，隻在視野餘光接觸到正朝這邊看過來的邊野幾人時，朝他們略微颔了颔首。

格列夫斯基死死盯着他離去的背影，像要用眼神給對方挺直的脊背燒出個窟窿。

“黎铮，你會後悔的。”他恨聲說。

然後徑自帶着烏泱泱一圈第九軍團士官朝反方向離去。

基地大門口，圍觀了全程的邊野幾人互看一眼。

薛熙澤說：“我們也出發吧。”

好像隻是發生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