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費利斯。希臘神話中一個國王的女兒的名字,字面意思是‘葉子。’”
金惑向我解釋着。
據說,那是一個很忠貞美麗的少女。她一直在苦苦等待戀人來迎娶她,最終憂郁而死,化作一棵樹。
于是,每當她的戀人擁抱那棵樹時便會滿樹花開,而她死的那個月墳前則會滿地落葉。
“費利斯意味着對愛情的忠貞。”
“但以前沒有,是你在國外紋的嗎?為什麼忽然紋這個。”
我承認,這一刻我的腦子劈叉了,想的是,他在國外紋了這個,難道是這期間他跟誰談過戀愛?
“嗯,覺得有意思就紋了。”
金惑輕描淡寫地說。
我其實并不贊同他的話,但若是繼續問下去雙方或許會不快,我隻好打住,但心底終究有了那麼一根刺。
因為,在我的認知裡,一個人在空窗期是很少忽然跑去紋這種宣誓對愛情忠貞的紋身的。可眼下我們剛複合,我也不想做那個煞風景的人。
也許是我的表情出賣了我,金惑撥了撥我的耳朵:“你好像很在意?”
我搖搖頭:“你的身體你做主。”
“當時和朋友去紋身店玩,覺得這個比較好看,就紋了,沒其他的。”
金惑再度解釋了遍,我為了不使他掃興,盡量想維持先前那股暧昧的氣氛,便大着膽子将手掌落在他半裸的胸前。
“你身材很好。”
我小聲說:“我以前就很羨慕你,長得這般高大,不像我,總被說像女孩子。我真的很想長成你這樣。”
他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肌肉比我預想的更豐足,更性感,更充滿費洛蒙,尤其是胸肌和腹肌,很容易讓人覺得是專業體育生。
金惑聞言,在我眼皮上親了下:“但我喜歡你現在這樣。”
“你要長得很高大強壯,那對我來說可能需要一定時間适應。”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原始取向是直男,喜歡的是女生和長得接近女生的少年,若我也孔武有力,高大強壯,怕是隻會吓到他。
他俯身下來抱住我。
我窩在他懷中,忽然想起在學校體育場重逢的那天,那時候他那麼冷淡,漆黑的瞳孔深幽得令我幾乎産生了絕望感。
當時,那種時過境遷、斯人不再的失落感填滿了我。
還好,他最終回到我身邊了。
現在,我随時可以觸摸、擁抱、親吻他的身體,那是那時候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此,我心底滿是失而複得的感恩,也懶得計較他想做什麼了。
罷了,随他吧。現在他要我做什麼我都甘之如饴。
因為,我很愛他。
一念至此,我放松了身體,也回抱住他,輕輕說:“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是我任性了。”
聽到我的話,金惑松開我,表情有些意外:“怎麼了?”
我搖搖頭,主動攬上他的頸,将身體貼上去,在他唇角親了親,又撫了撫他的頭發,更緊地抱住他:“現在能這樣在一起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來吧。”
“……是你投懷送抱的。”
金惑并沒有推辭,他悶哼了聲,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一把抄過我的腰:“換沙發上?”
“嗯。你喜歡就好。”
陣地轉移到了客廳。
在我的要求下,他拉了窗簾,沒開燈。一番汗水淋漓地折騰後,我實在沒力氣了,第一次體會到了為這種情愛之事弄到筋疲力盡的感覺。
從前,我隻在那些荒誕豔佚的故事裡看過類似的超綱内容,如今卻變成了我們的現實。半晌後,我仍有一種腦漿都好似被這種過度的纏綿抽走了的恍惚感。
原來與愛人靈與肉的交融竟是這般感覺,那是任何一本文學或者哲學故事都不會教會我的。
多年後再回憶這段時光的時候,我甚至産生了一種巨大的荒謬感,那時候徹夜和金惑厮混的我真的是真正的我嗎?
我們真的這樣水乳交融過嗎?
又或者,我們真的如此親密到曾深入對方的身體,如此坦然地交流着那些後來再不會說的情話嗎?
這些時光是否是我發夢産生的錯覺?
那天,窗簾被重新拉開後,我重見天光,披上了金惑的外套,被他抱着跨坐在他膝上,正面摟着他的脖子。
身體懶倦無力,連羞怯的感知好似都被方才的折騰帶走了。
金惑的精力實在太恐怖了,他在我頸間蹭了蹭,意猶未盡地咬了咬我耳朵,說:“葉樞念,我們同居吧,你搬出來住。”
“我想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
“天天做/愛。”
天天?
那我會壞掉吧。
我腹诽着。而且……這樣對金惑的身體也不好。
說實話,那時候的我對于感情一向是随波逐流的,習慣了先活在當下。我其實很想回答說“好”,可又一想,不管是在室友還是在導員那兒,我都找不到理由。
為了更好地學習而單獨找房?
我看起來根本不是那樣闊綽的人。
跟室友不合所以要搬出去住,這簡直無中生有。
我不擅長撒謊。
談戀愛了,想和對象一起在外租房?
這我說不出口。即便我說了,導員也一定會大吃一驚,她會覺得我完全不像談了戀愛的樣子。而且,室友和同學也一定會八卦我和誰談戀愛,麻煩很多。
還有,萬一我母親來學校,發現我原來是在校外住,一定也會仔細盤問,到時候越弄越複雜。那是一個巨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