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的是錢,一個包包大概在他看來不算什麼,所以以他的習慣,他可能覺得彼此隻是朋友,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他隻是做了這麼簡單的事,别人卻問他要名分。
甚至,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别人在暗戳戳問他要名分,因為他心思不在上面。
這種在女孩子看來暧昧不清的距離,單論感情上,也許他确實算一個人渣。
看到林熒熒如此苦惱,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喜歡金惑。我忽然覺得她也很可憐。
在接受金惑香奈兒包的那刻,她應該是很幸福的,覺得是被偏愛的。
但她後來告訴我,那次聚會金惑臨時接她,隻是因為她獨自旅行到那個站點了,她打電話詢問金惑對那一帶的路是否熟悉,而金惑他們正好在那附近。
那時候,電話裡頭有個男生大聲說:“有新妹子嗎?接過來一起玩嘛,金老大你這麼顔控,你認識的肯定是美女!”
金惑也說:“我和朋友都在這邊玩,你要來嗎?這邊女生很多,你可能比較喜歡。”
後來金惑才過來接她,也就是說是碰巧,而不是“專門來接她”。
“我有時候覺得他是喜歡我的,可這種喜歡并沒有讓我覺得自己是特殊的,大概他對很多人都存在這種喜歡吧。而且,他總是淡淡的,好像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其實,除了那次打籃球,我和他并沒有單獨出去過。每次和我一起的時候,要麼在鈴鈴家,要麼就和他的一堆朋友,他似乎在避免我們兩個人單獨一起,像是怕引起誤會的樣子。這樣看的話,他是不是其實不太喜歡我?”
我不知如何回答。
我自認為對金惑夠了解,但我确實沒見過他在很私人場合和女生單獨走的樣子。
多年前,他告訴我,說他會僞裝自己,說在公開場合那個身邊經常換不同女孩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可我不想打擊林熒熒,即便我因為金惑對她好而心有酸澀,可不管怎樣她都是一個無辜的女孩。
我隻好告訴她,每個人處理感情的方式不一樣,按照自己的直覺走就好。
林熒熒看起來很信任我,那之後,她經常來向我詢問感情問題,時不時提到金惑,這令我無端難受。
就這樣又很平淡地過了兩周。
又一個周五晚上,大概十一點的時候,我接到了周韻傑的語音微信:“葉、葉樞、念……來接、接我,我在、在在在、離學校不遠的酒吧,和……他、他一起……”
看了看時間,離門禁隻有一個小時了。
搜了下那酒吧位置,離洛大很近,打車隻要十來分鐘。
我從未去過酒吧,對酒吧的印象還停留在網上打架鬥毆、□□、各種紙醉金迷的刻闆階段,疑心喝醉了的周韻傑過于口無遮攔會不會跟人打起來,很快就坐車到了那裡。
震天的音樂響起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在裡頭打電話找人是毫無幫助的,根本聽不見。
燈光又過于炫彩迷離,晃得人眼睛疼。
我便問酒吧的工作人員,但他們也對此一無所知,因為這裡喝醉的人太多了。
幸好,裡頭不大,我隻好沿着散座一個個地找,就當是體驗人生了。
第一遍沒找到。第二遍過吧台的時候,有人輕輕碰了下我的肩:“你在找人?”
我回頭,酒吧炫目晃眼的燈光下,一個身材高挑、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倚在吧台前,頗有些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你是學生?是第一次來這裡吧?”
這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比我稍大幾歲,臉說實話,長得很俊,戴着金絲眼鏡,一雙丹鳳眼,肩很寬,腿很長,西裝熨帖,除了氣質莫名有些騷裡騷氣。
我眨了眨眼睛,為了不露怯,我特意換了一身不那麼學生氣的衣服。
聽說酒吧裡魚龍混雜,還是不随意搭理人好。
“嗯?怎麼不說話?”這人舉着酒杯,淺淺抿了一口,“我是這裡的老闆,你如果要找人,可以問我,我讓經理幫你。”
“哦,不是找人,是接人吧?是不是哪個朋友打電話讓你來接他?難道是附近洛大的學生?”
這人簡直是算卦的。
我報了周韻傑的名字和大體身高、相貌後,他招招手,一個經理打扮的人過來了,被他耳語了幾句後,又很快走了。
“我讓他們去找了。别擔心,稍微坐一會兒吧。要喝點什麼?”
這人輕輕叩了叩吧台,示意我到他旁邊坐。
拿人的手軟,吃人的手短,既然對方幫我找人,我便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但我不準備喝什麼,搖搖頭。
“看你舉動還很學生氣,是不是喝不了酒?沒關系,喝不了酒,喝果汁也行。如果怕我下藥,可以自己倒。”
他向我挑眉,指了指一旁還未開封的果汁。
“不要錢的。今晚你喝什麼我都請你。”
他的語氣和動作看起來都很紳士。
我也覺得這樣幹坐着好像很不好,顯得防禦心太強,便倒了一杯果汁。
“來,幹杯,為今天遇見清純的小美人而幹杯~”
這人彎了彎唇角,将杯中好似是威士忌的酒一飲而盡。
我喝了幾口橙汁。那員工過來了,告訴他:“江老闆,那位在衛生間,正躺在地上發癫呢,有個嫩男帥哥陪着他。”
“帥哥?他們兩個是一對?”
江姓老闆微微眯眼。
“好像不是,看着都挺直的,純哥們吧。那嫩男長得就很會泡妹子的樣子。”
這人聽了員工的話,轉向我:“你朋友在衛生間跳大神,我帶你過去?”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去。”
“别客氣,像你這種漂亮的小白兔,很容易遭人觊觎,我陪你吧。你這種,我甘當護花使者~對了,我姓江,叫江映澤,你呢?”
他将名片遞給我。
我弄不清楚他是真名還是化名,接了名片,對于報自己的真實姓名還是有點猶豫,腦子靈光一閃,閃現出一個名字。
——他那樣的人,想必經常來這裡吧,名字和氣質好像更符合酒吧氛圍。
我于是脫口而出:“我叫金惑,黃金的金,迷惑的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