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晚自習後,我因為收到了母親的一番電話,心情有些不快,不想立即回宿舍,便躲在小樹林的角落裡吹風。
期間,我聽見幾個女生在聊天。
其中一個女生在花癡和八卦:“四班那個轉學過來的金惑好帥啊,他是從德國回的吧?家裡還很有錢,他真的好帥好帥!”
另一個說:“呃,可是他看起來好輕浮,總是撩不同的女生,來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有女朋友了。我還是喜歡三班的周瑀澤那種,他更有親和力,可惜他出國了。”
“什麼鬼,金惑哪來女朋友?我問過了,他最好的哥們說完全沒有!他就是那種看着很會撩的人,實際誰都不愛,你沒發現他冷臉的時候其實很吓人嗎?而且,你仔細看,他眼睛一直在放空,總是很冷漠地說着一些看起來很甜蜜的話。”
第三個女生說。
“啊?你看得這麼仔細嗎?好像有一點點诶,我也覺得金惑很有距離感,他明顯外熱内冷,那些敢主動追他的女生都挺厲害的。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葉樞念那種,他成績好又長得好看,還很文靜,說話也很溫柔……”
“诶?葉樞念?三班那個?他成績雖然好,但太不愛說話了,看起來有點高傲,誰都不理,而且他皮膚白得像死人,我不喜歡皮膚比女生還白的。而且他不說話的時候還有點像女生,連金惑都認錯過……”
“金惑那明顯是故意的,你沒看他的表情?葉樞念和周瑀澤關系好,金惑又是周瑀澤的死對頭,人家故意的……”
……
她們小聲說着,我為了不想被認為是刻意偷聽,隻好在她們身後屏住了呼吸,不曾發出一絲動靜。
“喂,那邊還有人嗎?”
等對面一道亮堂的光線打過來時,我趕緊往上拉了拉口罩,後知後覺發現對面拿着手機照明的人赫然是她們方才讨論的主人公之一金惑。
他當時戴着頭戴式耳機,白金色的頭發在燈光下極為耀眼,他手上托着籃球,身邊并沒有其他女生。
當時,他神态自若地掃過兩個女生,又落到後頭的我身上。
四目相觸的瞬間,他唇角翹了下,彎了下眼睛:“咦?這麼晚了,你們幾個女生還不回宿舍嗎?”
前面兩個女生瞬間結巴了:“正、正準備回……”
“那、那位最後面的短發美女呢?戴口罩的那位。”
很快,她們發現了身後的我,眼睛瞪得更大了。等她們各自捂着臉跑開後,隻剩下我與金惑面對面站着。
“眼神不好就去醫院治。”
因為再次被他說是女生,我有些愠怒地剜了他一眼。
他不為所動,娴熟地轉了轉手中的籃球:“小貓咪發怒了,要撓人了。對了,時間很晚了,這位很像公主的葉樞念同學,需要我英雄救美送你回宿舍嗎?”
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喂,你掉東西了……”
身後有笑聲傳過來,我當時以為他又在作弄我,悶着頭快速離開了那裡。
——以上是昨晚的記憶。
我将鑰匙扣小心地收起來:“……謝謝。”
“不客氣。”他揚了揚眉,“問個問題。我又不吃人,為什麼你看見我就跑?”
我很無語地看着他:“我沒有跑。”
“不,你就是跑了。”
我不想與他多争辯,便沒好氣地說:“那是因為你是周瑀澤的死對頭,他現在人都走了,你找不到他,指不定會朝我撒氣,我又打不過你。再說,我怕被你傳染那種‘一跟女生一起就見一個愛一個,到處勾三搭四’的臭毛病。”
“你怎麼知道我見一個愛一個,還到處勾三搭四?”
金惑聽完後瞬間笑了,是那種很愉悅的笑。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我這般評價他。
“難道,你一直在關注我?對了,我每次在那小樹林都能遇到你,你該不會是為了刻意見我才去那邊的吧?”
他側着頭,用那種仿佛在期待什麼的目光看着我,漆黑瞳孔得令我一瞬間産生了這種錯覺。
但隻是一瞬,之後便是和尋常一般的戲谑。
“我不會主動給自己找麻煩的。”
我冷冷地望着他:“我隻是去那裡散散心。何況,我跟你這種人沒什麼好結交的,要刻意遇見你做什麼?”
“我這種人?哦,哪種人?”
金惑的眼神一瞬間冷了下來,他朝我這邊進逼了一步,微微擡高下颌,看起來有些居高臨下。
“葉樞念,你倒是說說,你覺得我是什麼人?”
我偷偷往後挪了挪,總覺得這人的表情現在有點吓人。
我暗暗反思我方才的話是否太刻薄了,有心想解釋,可又不擅長同他交流,唯恐越說越錯,便索性緘口。
“不說話這種習慣很不好啊,幸虧是我,如果是遇到其他愛生氣的人,你怎麼辦?”
他歎息了聲,伸了個懶腰,重新靠回原位置,與我隔開了些距離。
“我不是那種意思。”
我隻好給自己找補了一句。
“解釋就是掩飾。你骨子裡覺得我就是那種電視裡的纨绔少爺,除了仗勢欺人和吃喝玩樂外什麼都不是。”
金惑卻像個大人一樣地說。
不知為何,他說這話時,我隐約覺得他的語氣有些低落。
我對他的印象雖沒到這種地步,但也差不多了,但還是小聲說,“并不是。”
“是嗎?你的表情和你的台詞可是完全相反呢。”
金惑卻将我的反應完全看穿了。我頓時有點尴尬。
氣氛微微凝滞。
好在金惑冷臉的時間很短暫,很快,他便朝我彎了下眼睛:“不用那麼緊張,我并沒有生氣,方才隻是想逗逗你而已。”
他看起來已經恢複了散漫,我這才松了口氣,心道,還好這人沒真翻臉,不然我在學校的平靜日子大概要到頭了。
但下一刻,他忽然傾過來,貼在我耳邊,用那種氣音般的聲音說:“不過,作為懲罰,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一看他那古怪的表情,就知道他要作妖了。
果然,他接着說:“——其實那本書是我讓周瑀澤送你的。”
“怎麼樣,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