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什麼兔子。
哦——洛雲清後知後覺,之前去Queen,花三百大洋從一個粉毛…滕在野手裡買了一張兔子面具。
當時急急忙忙,隻囫囵看個大概,後來才發現,兩顆兔牙上居然還鑲了幾顆布靈布靈的鑽,醜爆了。
回去,他就壓在衣櫃最底下。
哈哈哈,他說的該不會是那隻兔子吧……洛雲清一瞬屏住呼吸,瞳孔微擴,一動不動。
他、他、他這是認出自己了!
不對啊,不可能啊。
戴着面具是怎麼認出來的?
話說,他認出來了,知道自己去過拍賣行,有心再一查,不就能知道那天和裴珩之競價,最後耍得他花了八千萬的人是自己!
那生日宴上苦心經營的一出,爹不疼娘不愛,可憐小白花人設,不也得跟着崩塌!
完了。
徹底完了。
洛雲清越想,鬓角滑落的汗越多。
“我,我其實……”
正努力去編造一個看起來合理的借口,裴厭離忽然閉上了眼。
放下擋在他臉上的手,再睜開,回憶道:“記得第一次見你,是在醫院。那個時候你和你弟弟……那是福利院裡的孩子?”
洛雲清已經喪失基本思考,木讷呆滞地順着他的話點頭。
“看着挺小的,五六歲吧,生了什麼病?”
“腎、腎衰竭。”
“難怪時常在醫院看見他,我還在想,怎麼病了這麼久都不見好。”裴厭離繼而提議:“待會兒去看看他怎麼樣。”
“……好。”
“他喜歡什麼?我叫陳昭去買。”
“都、都可以,他不挑。”
那一聲“小兔子”,仿佛隻是他幻聽了。
還是說,他根本沒把拍賣會的事放心上?
洛雲清小心翼翼添一句:“可、可以的話,給他買點繪畫本,小雨喜歡畫畫。”
“原來他叫小雨。”
“院長把他撿、撿回福利院那天,下着雨……全名很好聽的,叫曲、曲清雨。”
“洛雲清的清?”
“嗯。”
一度暫停運轉的大腦逐漸恢複正常。
洛雲清悄摸松開摳住的手心,松口氣。
半點不提拍賣會,
看來真的是他多慮了。
…………
順利抵達醫院。
時間卡得剛剛好。
唐雅筠正扶着一位年邁拄拐的病患走出診室,第一眼就落在了裴厭離那件深V領灰色衛衣上。
二爺今天穿的…好随意。
平常不都是襯衫系到最上面一顆扣子的麼。
“唐醫生。”不等她收回目光,洛雲清提着紙袋過來,揚起清爽燦爛的笑:“上次謝、謝謝你。”
是因為他?
唐雅筠若有所思,勾着鬓邊掉落的一縷青絲别到耳後,禮貌地将禮袋給推回去,“治病救人,應該的,禮我就不收了。”
“這個不收,那……這個呢?”
洛雲清慢動作伸出藏在背後的手,嘩啦松開一面鑲金邊的錦旗,上面寫着:
醫者仁心,妙手回春。
唐雅筠:!!!
沒有哪個醫生,會拒絕一面錦旗的誘惑,如果有,就再加一面。
洛雲清眨眨眼,純善又無害:“唐醫生,還是收了吧。”
“這多不好意思。”唐雅筠一改方才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态度,餘光瞥見走廊裡來來往往,矜持地清了清嗓:“方才你說,這個給誰?”
洛雲清:“……”
裴厭離:“……”
陳昭:“……呵。”
洛雲清深吸口氣,很給面子地,以超出尋常一倍的音量,字正腔圓:“感謝,唐、唐雅筠醫生!”
走廊兩側所有目光,瞬間朝這邊集中。
萬衆矚目,也不過如此。
唐雅筠彎了彎唇角。
接過錦旗,将幾人請進診室,關上門後,放松下來:“看你們感情挺好的啊,這麼快就成雙入對了。”
裴厭離:“唐醫生羨慕了?”
“不。”唐雅筠頭搖得極快,“我一點都不羨慕。”
兩性關系對她而言,遠沒有一面錦旗的誘惑大。
坐回辦公桌後,熟練在系統裡錄入他的名字,轉動椅子過去搭脈,“現在,大家都在背後議論呢,說二爺您是萬年鐵樹一朝開花……最近還感覺到胸悶麼?”
“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有一點。”
“嗯,肺比之前好多了。”唐雅筠立馬切換身份,細細叮囑:“馬上進入九月,天氣轉涼,一定要更注意保暖,遠離粉塵。”
說着,戴上醫用手套,準備去檢查他腿部情況。
陳昭幫忙掀開蓋在腿上的毯子,正打算卷起褲腳,裴厭離壓住他的手,看向身後,“你先去找小雨吧。”
“說、說好了,待會兒一起去。”洛雲清一步跨過來,蹲在輪椅扶手邊。
他要守在這兒。
裴厭離:“可是……”
“行了,别墨迹了。”唐雅筠在兩人之間來回梭巡,催促道:“趕緊看完,我還有其他病人呢。”
随着褲腳向上卷起——左腿遍布密密麻麻的傷口,從腳踝斜着延伸至膝蓋,縫合線至今還沒完全拆淨。
僅一眼,一隻手落到面前擋住。
耳邊傳來輕歎:“别看了。”
之後,洛雲清隻聽到唐雅筠事無巨細地在問:
“有沒有痛感?”
“現在動一下試試。”
“還是得等拆線後再看看情況,藥的話,我先減五分之一的劑量……”
檢查不需用多久。
重現光明時,毯子已經蓋回人腿上。
唐雅筠摘下手套。
正往醫藥系統裡錄入,專注認真的黑眸直直望過來,“為什麼減劑量?”
減了還能好麼。
唐雅筠先瞥了眼裴厭離,見他沒有隐瞞的打算,才道:“他吃的是鎮定類止痛藥,減劑量,是他的傷有在恢複……放心,以後站起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