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點不懂,江頌好像很生氣,它摸着自己豁口的脖子,有點疑惑,“為什麼要生氣。”
怪物浸滿鮮血的手輕輕托着幾乎要跌到肩頭的腦袋,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江頌滿是憎恨的眼睛。
“不要這麼看我。”它聲音似乎要化在噴薄的鮮血裡了,含含糊糊的。
江頌沒聽清它在說什麼,也不想聽清,她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聲音涼薄刺骨,“為什麼不生氣?你殺了我的好朋友,我難道不該殺你嗎?”
“為什麼?”
隻是一個李佳念而已,為什麼要這麼生氣。
謝霁不明白,它向前走了一步,想像從前一樣拉住江頌的手,卻看到江頌無比嫌惡的後退了一步,它的腳步連帶着它的全身都僵在了原地。
對江頌不理它的恐懼比早已成為本能的嫉恨更先占據它的心間。
“頌頌……”謝霁聲音幾乎有些哀憐,它松開扶着腦袋的手,任由腦袋被脖頸上僅剩的一點皮吊着,垂在它的胸前。
“你繼續砍我吧,我不反抗的……”
“頌頌…………”
江頌眼底幾乎要被謝霁汩汩流動的血染成猩紅色,她按下噴薄而出的戾氣,轉過頭毫不留念的離開。
“頌頌……”
謝霁有些着急,它向前邁了一步,腦袋比它的腳步更先落地,骨碌碌的滾到江頌的腳邊,可憐的叫道:“頌頌……别不理我……我不殺人了……”
謝霁低矮的視線裡,江頌越走越遠,它有些着急,腦袋向前滾動,地上拖出長長一道血。
“頌頌,頌頌……”謝霁哀叫着。
*
江頌自己一個人慢慢的沿着街邊走,她渾身淋滿了鮮血,周圍人看到她就驚恐的跑開。
她輕輕扯了扯黏膩濡濕的衣領,血腥氣麻痹了她的鼻子,除了鐵鏽味什麼也聞不到了。
在警察來抓她之前,她要再去看李佳念最後一眼。
她和佳念在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她媽媽的生意還如火如荼,後來她家裡落敗,佳念一直給她提供各種各樣的幫助。
可是如今,她卻因為自己失去了性命,自己卻沒有能力殺了怪物為她報仇。
她打了李佳念爸爸的電話,想問問佳念現在在哪?隻是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江頌又隻好去李佳念的家裡看看有沒有人在,她有些恍惚的站在李佳念家門口,巨大的愧疚感幾乎把她的腦子擠滿,喧嚣吵鬧着不允許她分出一絲心神去想任何一點其他事情。
她擡手按了幾下門鈴,漫長的等待後,無人應答,江頌猶豫了一下,直接輸入密碼進去了。
李佳念的家裡她來過很多次,密碼早就熟稔于心。
這裡雖然是李佳念的家,但是平常卻隻有她和保姆住。
整個屋子空蕩蕩的,江頌目光在電視櫃掃過,眼睫輕顫。
那裡從前明明擺的是她和佳念的合照,怎麼如今變成了佳念和另一個人。
窗外的陽光晃在相框的亞克力罩子上,印下一片流光,模糊了另一個人的面目,隻依稀看出她穿着利落的運動裝,這絕不是江頌的穿衣風格。
她走過去,還沒走近,便聽見身後傳來開門聲,還有一陣熟悉的笑聲。
“瑤瑤,咱們明天還去玩吧,那個老闆家的狗狗好可愛。”
“不要,我才懶得跑。”
“去嘛去嘛。”
門打開,六目相對,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驚訝。
“念念?付瑤?”江頌看着生龍活虎又頗為熟稔的兩人,心頭巨震,她狠狠擰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掐出一片紅痕,伴随着劇烈的疼痛,她喃喃道:“不是做夢啊。”
“江頌?你怎麼在我家?你怎麼進來的?”李佳念看着渾身鮮血的江頌,十分意外,又十分警惕。
“喂,問你話呢,鬼鬼祟祟的幹嘛呢。”付瑤則一如既往的惡聲惡氣。
“一定又是謝霁的幻境。”江頌臉上冷意翩飛,她回過頭,看清了照片上另外一個人的臉,正是付瑤。
“早就跟你說她鬼迷日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現在居然還搞起入室盜竊了,你都拿了什麼東西?乖乖交出來,否則……”付瑤捏着拳頭慢慢逼近,目光輕蔑的落在江頌有些發白的臉上。
“瑤瑤,你别沖動。”李佳念走過來拉住作勢打人的付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