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厲不厲害？你要是想學的話剛才說的話還作數哦。”謝霁目露期待。

江頌腳步僵了一瞬，用力壓下臉上泛起的紅潮，裝作沒聽見，自顧自的往前走，“這還挺熱啊，我都要出汗了。”

江頌将泛着涼意的手蓋在臉上，突然聽見不遠處一陣吵鬧。

“你撞死了我的孫子，你要賠錢，賠錢！”一道癫狂的聲音瞬間蓋住了所有的竊竊私語。

江頌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她徑直走過去，推開人群。

剛才的那個大爺正滿臉紅光的拽住一個文弱男人，佝偻的身子像是繃直的弓，臉上的每一道溝壑都彎曲出興奮的弧度。

“五百萬，你得賠我五百萬。”

“你别在這訛人了，明明是你把你孫子推到我車底下的，這裡都有監控的。”

“有監控也是你撞死的。”

江頌看着血泊中小男孩，目光轉到一臉開懷的謝霁臉上。

“哈哈哈，多有意思，比過山車好玩。”

目光相接，謝霁彎起眼睛。

大爺仿佛被灌入了要錢的程序，隻是不停的念叨你要賠錢，你要賠錢，我要錢。

“啊！我的孩子！”一個尖利的女聲沖了進來。

她崩潰的跌坐在地，痛哭不已。

“可憐啊，孩子被爺爺弄死了。”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一夥的，不過這老頭想要碰瓷也不知道找個背眼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别說賠錢了，恐怕弄不好還得坐牢呢。”

“說不定就不是親孫子，要不然怎麼會舍得把孩子推車底下壓死。”

……

周圍人毫不避諱的八卦聲一絲不漏的傳到了女人的耳朵裡，她站起身用盡全力将大爺拉開，質問道：“怎麼回事？我問你怎麼回事？孩子怎麼會死？”

女人哀戚而又歇斯底裡的聲音仿佛一道利劍劈在了大爺的眉心，他貪婪而又興奮的表情隐隐松動，露出一道迷惘。

“我要錢？”大爺輕聲而又怔愣道。

“你要什麼錢？孩子死了！”女人一巴掌揮在大爺的臉上，大爺搖搖晃晃的摔在地上，胳膊肘撐在血泊裡，一轉頭正看見孫子被擠到變形的臉，他這才如夢初醒，大哭道：“天呐，我在做什麼啊！我的乖孫，我的乖孫，我在做什麼？我在做什麼？”

他哭的幾乎要抽過去，聲音斷斷續續的卡在嗓子裡，“我還怎麼活？我的乖孫啊！”

哭嚎着，大爺撐起軟趴趴的身體，跌跌撞撞的用力撲向路旁的路燈杆子上，一聲劇烈的碰撞聲，接着是一道猩紅的血痕。

人群啞然了一瞬。

江頌轉頭便走，心底的涼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怎麼也不至于如此。

“頌頌，你等等我。”謝霁跟在後面，拉住江頌的手，小心翼翼道：“怎麼啦？你生氣了嗎？”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江頌按耐住心底的恐懼和厭惡，面上一片輕松的好奇之色。

“自然是被他們無止境的欲望吞噬了呗，我隻是推波助瀾了而已，又不是我讓他去殺人的。”謝霁毫不在意道。

“快别說那些人了，他們好讨厭了，都死了還要占住你的注意力。”謝霁不滿道。

江頌低下頭，白皙的臉上落下一片陰影，“謝霁，我們出來夠久了，也該回學校了。”

“好吧。”謝霁點點頭。

眼前光影變換，郁郁蔥蔥的數目呈現在眼前。

是學校的小花園。

“謝霁，你的家在哪裡呀？”江頌有一搭沒一搭的問着。

“我也忘記了，我隻記得我有意識的時候，周圍好多臭烘烘的屍體，我沿着紅色的河走了好久才走到有人的地方。”謝霁倒是回答的興緻勃勃。

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那看來起碼得是七八十年前了。

“那你見過秦始皇嗎？”江頌問。

“什麼東西？沒聽過？”謝霁搖頭。

“那唐太宗李世民呢？”江頌又問。

“不知道，我見到人太多了，哪記得。”謝霁擺弄着江頌的頭發，無所謂道。

“那朱元璋呢？”江頌眉頭皺起。

“不認識不認識。”謝霁不滿的搖頭，“頌頌，你幹嘛老是提别人，他們很重要嗎？”

江頌：“……”

怎麼還是個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