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着實有點尴尬。
紀鏡輝眉頭緊皺口中念念有詞,而張隊似乎習以為常默不作聲。
“你們是還有什麼事嗎?”江頌奇怪道。
“江頌,你之前住在這裡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東西?”紀鏡輝沉聲問道。
“你指得是?”江頌猶疑。
“簡而言之就是鬼。”紀鏡輝眉眼一擡,泛着凜冽的光。
鬼……
江頌心頭一突,眼神似漣漪一般泛起波瀾,如果如實交代,眼前這人能不能安安穩穩的将謝霁處理掉,如果不能,那謝霁和六樓的鬼會不會伺機報複她?
她還是得觀望一下。
“我回宿舍就直接休息了,沒有注意别的。”
紀鏡輝:“我們先離開,你和我一起走。”
啊?
沒有給她商量的空間,江頌便被她們拉着又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這次的目的地是紀鏡輝下榻的酒店。
而她則被安排和紀鏡輝住一間房,美名其曰保護,實則是監視。
江頌到樂得如此,免得又遇到一些妖魔鬼怪。
紀鏡輝坐在桌前聚精會神的不知道在看什麼,她便先一步去衛生間洗漱了。
升騰的霧氣模糊了整面鏡子,江頌伸手想将霧氣撫掉。
冰涼的鏡面觸在溫熱的指尖,然後又倏地消失,江頌的身體控制不住的向前傾了一下,手掌頓時陷進大半。
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貼上她的手心,霧蒙蒙的鏡子中她若隐若現的影子向前傾斜,一片朦胧中,一張詭魅的人臉從鏡中探出,輕輕的對她眨了眨眼。
謝霁……
水草一樣陰濕晦暗的手指柔弱柔若無骨的在她指尖纏繞,然後又倏地消失。
鏡面似一滴水落入死寂的湖泊,水波搖蕩,然後又迅速回複了平靜。
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江頌搓了搓手,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沒穿衣服,頓時氣紅了整張臉。
………
第二日一早,江頌便坐着紀鏡輝的車到了學校。
一下車,便遇到了李佳念。
“頌頌,我好想你。”李佳念抱着江頌的胳膊不撒手,“你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
“那我們明天去看電影吧,最近上映了一部電影可好看了。”
“和你這樣的人看電影,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倒胃口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夾槍帶棒的聲音。
江頌不用回頭便知是謝霁,她早已對謝霁莫名其妙的惡意免疫了,而李佳念明顯還沒有适應,在感受到這麼赤裸裸明晃晃的針對自己的惡意後,她明顯愣了愣。
“念念,你先回教室等我。”江頌察覺到李佳念的無措,擔心她回過神來會和謝霁起沖突,便溫聲道。
李佳念向來聽江頌的話,再加上又沉浸在女神對她的傷害中,自然應了。
“謝霁,你不要傷害我的朋友。”江頌看着謝霁,有些嚴肅,又帶着懇求。
面對謝霁這樣超出常識的怪物,江頌在她面前總是不由膽戰心驚,她拿捏不準謝霁究竟想做什麼,也沒法完全避開它,但是念念是她的好朋友。無論如何她都不願意謝霁傷害她的好朋友。
謝霁本就涮着簌簌冷風的眼睛更像是結了冰,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龜裂,不可思議道:“我哪裡傷害她了?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
江頌搞不懂謝霁的腦回路,言語傷害就不是傷害了嗎?
“你是在指責我嗎?你居然因為她指責我!”謝霁難以置信的看着江頌,好像江頌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我并沒有指責你,我是在請求。”江頌解釋道,但是她的申訴顯然不僅沒有用,反而火上澆油了。
“請求?”謝霁更加生氣了,“你為了她求我?!你怎麼可以為了她求我?!”
江頌不明白謝霁生氣的點,但是見謝霁這樣生氣又擔心她會殺人,于是隻好小心翼翼的哄着。
“我昨晚沒睡好嘛,剛才腦子有點不清醒,不是請求,是在和你商量嘛,你看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計較啦。”江頌放緩了語氣,她發現謝霁似乎很吃她這一套。
“哼。”謝霁冷冷的哼了一聲,背過身子。
“是我說錯話了,我和你道歉,我不該這麼想你,你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傷害别人呢。”江頌輕輕扯了扯謝霁的衣袖,又覺得她們現在這情形着實有些古怪,總有種小情侶鬧矛盾,她在哄自己無理取鬧作天作地的戀人的感覺。
想想便覺得可怕。
江頌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
“那好吧。”謝霁黑沉沉的眼睛猶泛着冷意,她輕睨了一眼江頌,大發慈悲道:“那就先饒她一會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