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整個人就逃走一樣急忙忙朝記憶中祭壇的位置走去,像個着急下班的打工人。
白霧澤背對着衆人,牙齒咬住下唇,一回想到自己失去意識之後的那副摸樣,熱意便如茁壯生長的藤蔓順着脖頸爬上耳畔,要不是走得快,白霧澤都感覺自己要被回憶羞恥得整張臉都發燙。
得趕緊完成這個任務,萬一被人看見自己任人宰割的樣子,白霧澤可以直接把頭埋肚子上當鹌鹑。
啊啊啊他丢不起這個臉!
遠遠站在後面的陳師列在觸發完任務之後就沒再出聲,隻是站在衆人圍成的圓圈外面充當毫無存在感的雕塑,饒有興緻地望着那人轉身後瑩白的耳尖染上一抹豔紅,不知道因為想起什麼落荒而逃似的走了。
真是個有趣的人。
陳師列看着對方在陽光下反射出金色的頭發,心裡莫名有種想要摸一把的沖動,那種柔軟的、順滑的觸感,就像絲綢一樣,一定很滿足。
待其他人都走了,他才不緊不慢跟在後面,朝祭壇方向移動。
這已經是一天内第三次偶遇守衛了。
白霧澤看着眼前立于祭壇旁邊的面具男人,面上不顯,腳步卻明顯慢下來。
他有點害怕這個男人嘴巴裡說出的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感覺有損自己名聲。
随之跟來的李隐裳注意到他放慢的腳步,關心道:“怎麼了?要把這個礙事的人趕走嗎?”
白霧澤想到一會之後将會出現的場景,搖了搖頭:“不用,留着他處理待會發瘋的狼人吧。”
李隐裳欣然同意,甚至很貼心地往旁邊邁出一步,給三個狼人留出被抓捕的空間。
舒悟瑰則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魂都飛走了的樣子朝自己的“墳墓”走去。
倒是面具男人反映很快,朝渾渾噩噩走向祭壇的祭司大人照舊行禮:“祭司大人,才過了一天,您又要進行儀式了嗎?會不會......太着急了?”
舒悟瑰用一種令他看不太懂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下巴朝後偏了偏,示意道:“你去後面把那三個瘋子攔住。”
男人向前看去,果然看到那三張熟悉的臉。他心中頗為失落煩躁,早知道這幾個人會讓祭司大人感到厭煩,當時就該強制把他們帶走關起來,而不是現在好不容易又見到祭司大人,卻被勒令看住那群瘋子。
見那守衛朝後面走去,白霧澤立即用眼神催促舒悟瑰上祭壇。
長頭發燙着大波浪的女人早就沒了遊戲一開始的從容和不屑,手心冒冷汗,那金屬祭壇不算高,但還是爬了幾次才上去,她躺在上面的時候感覺寒意從脊柱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骨。
而有着一頭帥氣銀發的守衛本該回頭去看,隻是恰時狼人真的開始失去意識,三個人接連從一臉驚恐地互相抱團到搖搖晃晃有些站不住腳,再到身體發生奇異的轉變,骨骼“嘎嘎”作響,原本一直沒有注意過的犬齒似乎也變得更加尖銳,而這樣狀态的轉變隻用了兩分鐘不到。
等到守衛以最快的速度将這幾個人制服後,轉過頭來想要昂首朝祭司大人走去時,他看見了眼前的景象,幾乎是驚恐地,眦目欲裂地跑到祭壇旁邊,面具下發出如同小獸一般沙啞的嗚咽和勉強下壓的驚叫。
眼前明明不是平常的祭祀場景,沒有圍繞在祭壇周圍的吟唱聲,更沒有虔誠的信仰,他卻升起恐慌的情緒,似乎上面躺着的不是什麼祭司,而是愛了很久的人即将變成的屍體。
白霧澤在一旁冷眼旁觀,心裡很冷靜地下結論:這個守衛一定知道些什麼。
否則不會隻是看到她躺在上面就情緒波動如此之大。
回想到自己躺在上面的時候,這面具甚至有心情聊天和自己開玩笑,這樣大的差距,這樣的兩極反轉讓白霧澤對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更加好奇了。
将目光投向祭壇上的人,此刻似乎真的受到了影響,緊緊皺着眉頭,很痛苦的樣子。
太陽即将西沉,紅彤彤的光芒映照在地面上,雲朵也被染得仿佛一幅畫,卻是少有的能夠直視太陽的時刻。
有風吹過,周遭的尖叫聲、樹葉交疊的簌簌聲、歎氣聲都婉轉着進入耳中。
白霧澤卻在這些雜亂的聲音裡抓住一聲輕而堅定的宣誓。
“祭司大人,我将獻出生命守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