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年幾乎是下意識地把童織織壓在身體下面,保護着她防止她受傷。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眼底透着一絲不安。
沙塵滿天飛的都是,頭頂上懸挂着的吊燈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震蕩晃個不停。隋年警惕地望着周圍,聽着門外又快又急的腳步聲,此時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又開始不停地撞擊着胸腔。
“别動……”
隋年的眉頭久久沒有落下,他目光沉沉地望着會客廳的門。下一秒,門被外面的人踹開,陰暗的會客廳立刻就明朗了起來,隋年看清了來人,心裡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他拉着童織織疾步走到戴着藍盔的人身邊,先把童織織安置好之後,又帶着槍回到了剛剛的地方。
根據相關紀律規定,維和官兵在執行任務時不能随意開槍。維和部隊必須堅持中立原則,所攜帶的輕武器主要用于自衛,或是在安理會授權條件下最低限度使用武力。
而這次,因為取得了安理會的授權,他們對叛軍有一定程度的約束,叛軍也不敢輕舉妄動,而是警惕地看着看着一個個藍盔。
一聲槍響,兩方的戰争一觸即發。雖然不能用槍,但可以用拳頭來解決問題。維和部隊的人一半已經帶着人質撤離,還有一半留下來解決面前的事情。
隋年和童織織紛紛被帶走撤離。時隔6小時,童織織重新見到了自然光線。
她和隋年被帶上了一輛越野車,車上還有另外兩個人質。開車的人是林佑,當他看見童織織和隋年都完好無損地從裡面出來之後狠狠地歎了口氣。
“诶,隋隊,你真的要吓死我了!我還怕你們出什麼事了呢!”
隋年捏了捏眉頭,看起來疲憊不堪。童織織的一瞬不移地盯着他,好似要把缺失的六年全都補償回來。
童織織盯着他出了神,陷入了漫長的癡怔,想着想着,眼淚又不争氣地流了出來。隋年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猛地擡起頭看着面前淚眼婆娑的姑娘。
“你……你别哭啊……”
他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兩隻手交替着給她擦眼淚。
布滿繭子的大手在水嫩光滑的臉蛋上面擦來擦去,淡淡的煙草味撲入她的鼻腔。
“我就是太愛哭了而已……沒事……”
隋年大手一頓,無奈地笑出聲:“從高二再見面之後就好久沒見你哭了,這一次突然感覺十分真實。”
童織織往後退了退,和隋年有一個安全區,她環着手臂看着他,腦子裡無數個疑問都呼之欲出。隋年察覺到一絲絲異樣,知道自己和她已經多年沒見,也自然知道自己有愧于她。
“當年你為什麼突然離開?”童織織壓低了嗓音,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開口。隋年一聽這話,喉嚨發緊,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喜歡我,可是這份工作太危險了,我不舍的讓你擔心。”
“你不告訴我,才會讓我擔心,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怎麼過來的嗎!”
隋年沒有說話,一直到下車的時候還保持着搭膝而坐的姿勢,靠着背椅的後背明顯有些頹廢。他雙眉皺起,好幾次想說話都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車裡的人都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林佑為了讓車裡不那麼尴尬,突然想起不久前得到的信息。他看向後視鏡中面色蒼白的女人笑容矜持:“大使館那邊得到信息,馬上就可以帶他們回家了。”
興許是職業病,一關乎到撤僑行動的任何事情她都會十分在意,來到這裡已經将近二十天了,聽到“回家”這一詞,她的眼裡布滿了稀碎的光。
她幾乎是一秒就扯開嘴角,傻乎乎地笑了起來。自己作為一個外交官,能夠為自己的國家,為國家的人民做貢獻,是她的榮幸。
回到營地後已經是半夜,童織織剛想和林佑說幫忙送到大使館附近,就被隋年從車上一把拉了下來。
“今晚在這住吧,明天我和林佑送你回去,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童織織深深地盯着他,似乎在辨别他話的真假程度。不過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裡晚上的确不太安全,留宿在這裡的确是一個最優選擇。
童織織點了點頭,跟着隋年走了。
夜幕裡,林佑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他低着頭笑了笑,搖着頭飛奔會自己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