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織織低着頭,沉默地點了點頭。她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隋年的臉,恍恍惚惚間看見他那憔悴的臉,那一雙桃花眼暗淡下來。
隋年拉着她在一邊的草垛坐下。怕童織織覺得髒,還把作訓服脫了下來墊在童織織的屁股下。童織織緊緊地盯着他,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從她的視線裡消失一般。
隋年似是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擡起手想拍拍她的頭,可誰曾想這一動作卻牽動到了身上的傷口。他下意識地“嘶”了一聲猛地縮回了手。
童織織眼中滿是擔憂,太陽穴突突地跳。她掙紮着起身想要看他的傷口,可卻被隋年摁了下來。“别看了,沒事的。”他的态度強硬。
“給我看看!把衣服掀起來!”
童織織伸手就要去碰他的衣服。隋年往後退了一步,語氣裡滿是暗示。“你确定要看?男女授受不親……”
童織織的手頓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她嗫嚅地開口:“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男朋友,看一下怎麼了!”
隋年悶悶一笑,半含糊着回答:“也對,我給我未來女朋友看一下也可以。”
童織織的手頓在空中,嘴角爬上了一抹微笑。不過下一秒,隋年又賤兮兮地開口:
“那女朋友,讓我親一口行不行?你放心,我就隻親,不做别的。”
話落,隋年就感覺到一個陌生地氣息靠近,快而短地親抵了一下他的臉頰。隻一秒,就收回了動作,隋年來不及反應,愣愣的看着童織織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掀起了他的衣角。
童織織看着隋年腰腹上觸目驚心的傷疤,蜿蜿蜒蜒曲曲折折地爬滿他整個身體。
身上新舊不一的傷疤是他這些年來為世界和平做出貢獻的證明。她的隻見輕輕地碰了一下已經向外翻起的疤痕,眼眶中泛起漣漪。
“疼嗎?”
“不疼。”
“你撒謊,都發炎了怎麼會不疼呢?”
眼見着童織織又要落了銀豆子,隋年趕緊把衣服扯了下來,伸手将她抱進懷裡,溫聲細語地向她解釋。“别人都說,當被人刺傷流血時,軍人會把傷口扒開讓鮮血流幹。”
隋年輕笑出聲,嘴角微揚又繼續道:“我是軍人,和那些為國捐軀的烈士相比,我這些傷算得了什麼?隻要給我留一口氣,隻要我還能再站起來,我就會繼續為整個世界和平做貢獻。”
童織織擡頭看着隋年的下巴,明明這裡這麼暗,可她還是覺得隋年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熱烈的光。
童織織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隋年會這麼熱衷于為世界和平做貢獻,可當自己真正地去接觸,她想,如果自己早一點,多一點地了解這個世界,她也會做出和隋年一樣的選擇。
當年童織織帶着超高分進入外交學院時,所有人都看不好她。當同寝室的人都在考慮畢業後做什麼工作時,也隻有她認認真真地學習,認認真真地學習各種語言。
大學四年,她沒有談過一場戀愛,每天除了去多功能廳就是去圖書館,連放假的時候都不給自己休息的時間。
不過一切的付出都是有用的,與她一同入校的學生隻有寥寥幾人進入了外交部。當部裡在考慮派誰來亞麗的時候,也是她第一時間站出來表示願意。
不過不可否認她沒有私心。當她得知隋年就在亞麗執行任務時,她想都沒有想就立刻收拾行李向上級提供申請。
還好這次找到了……
隋年的下巴輕輕地搭在童織織的頭上,輕嗅着和以往不同的味道,第一次有了真實的感覺。他的胳膊越收越緊,像是要把她融進身體裡。
“對了,我們怎麼出去啊。”
一提到這,童織織能切實地感覺到隋年周圍的氣壓低了一個度。她直起身子,警惕地看着周圍。
“他們讓我來換你。”
隋年心中警鈴大作,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這個女人。童織織感覺到不對勁,回避着他的眼神。隋年的眼中閃爍着怒火,下一秒兩隻有力的胳膊禁锢住她,他咬牙切齒地看着她。
“他讓你來,你就嗎?這裡有多危險你不知啊!”
童織織抿着嘴唇不說話,她知道自己這次是有些沖動,可是隻有這樣她才能救他,才能救所有人。
她正絞盡腦汁想要找借口的時候,身後的大鐵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光伴随着這一動作撒了進來。這一次,童織織清楚地看到了如今隋年的相貌。
他下巴上的胡茬長長了許多,臉上竟然也布滿了疤痕。一條血淋淋的傷疤蜿蜒地趴在他的臉上,眼球微微地泛紅充血,讓人看得不寒而栗,而童織織隻覺得心疼。
“Come out quickly!”那人手裡拿了一根粗大的鐵棍,正急切地敲在地上。
沉悶的響聲在狹窄逼擁的房間裡回蕩。突然的陽光讓隋年有些受不住,他伸出五指遮擋住自己的眼,慢悠悠地站起來。
“Stop talking nonsense and go quickly.”
童織織和隋年紛紛被束住了手腳帶上了冰冷的手铐,好在這次并沒有帶上黑色的布袋。
監視器被藏在了童織織耳邊的一束頭發裡。此時監視器前的人紛紛坐直了身體,緊縮着眸子盯着周圍的一切。
童織織自然知道那些人正在看,特意四處扭着脖子想給他們提供更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