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堯心裡也有自己的猜測,席聞知這樣食欲不好,可能也是因為那個藥的副作用。
隻是這樣總歸是不行的,他内心擔心,幫他夾了菜在碗裡,隻是席聞知像是沒看到一樣,沒一會就停下了筷子。
賀堯見他碗裡還有自己夾的菜一動不動,他看了眼未來嶽母所在的位置,心裡謹記着席聞知說過的話,不想第二次見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便隻能用眼神示意席聞知再多吃一些。
席聞知偏過頭,端起水杯喝了口溫水,像是知道賀堯現在不能說話一般,故意忽視了他的眼神。
賀堯隻能壓低了聲音和他說:“聞知,再吃點。”
席聞知道:“吃飽了。”
“才吃這麼一點,再吃些,把這塊腿肉吃了吧。”
席聞知不說話了,也沒動筷子。賀堯還是第一次見席聞知這麼任性的樣子,一時有些新奇,又勸說了幾句,飯桌就這麼大,他壓低了聲音,也不可能讓人聽不見。
“不吃了,那把湯喝了吧。”徐文瑩像是早在等着這一會了,回頭對傭人道:“去廚房把湯端來。”
身為母親,徐文瑩不可能關注不到兒子身形的變化,席聞知的消瘦她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隻是她不善于表達罷了。
傭人很快把精心炖制的補湯端了出來,賀堯和徐文瑩都盯着他,席聞知不得不喝了端到了面前的湯。
飯後,徐文瑩明顯有話要說,席聞知眼神示意于禾,于禾作為他最得力的助理,立刻領會,對賀堯道:“賀先生,我帶你到席總的房間休息一下吧。”
賀堯看了眼席聞知,又看了眼徐文瑩,明白過來,對席聞知道:“那我先去你房間了。”
說完,他看向徐文瑩,她正在整理披肩,賀堯禮貌道:“阿姨,那我先回房間了。”
徐文瑩點點頭道:“好,去吧,我跟聞知說會話。”
“好的,阿姨。”
賀堯一走,徐文瑩走進茶室,席聞知跟進去,茶師照例泡好茶,為兩人倒上後才退下,把空間留給他們母子倆。
徐文瑩喝了口茶,問道:“聽陳老說,最近的藥效果很好,他們的研究有了新方向?”
席聞知道:“隻是抑制精神力的效果比較好。”對治療他的病還沒有很樂觀的效果。
徐文瑩見他對這樣的成果反應不積極,垂下眼眸,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到陳老推薦她看的書,她歎了口氣,周身強勢的氣場也弱了幾分,她自嘲道道:“也許你是對的,可能就是你身上所謂的好基因讓你要一直忍受這樣的折磨吧。”
“這是天生的,與您沒有關系,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席聞知是安慰也是真心道。
徐文瑩搖搖頭,沒有因為他的安慰改變内心的想法。她喝了口茶,攏了攏身上的披肩,換了個話題道:“懷上了嗎?”
這話題跳躍跨度實在太大,席聞知怔了怔,抿着唇沒有回答。
看這樣子,徐文瑩就知道,這是沒有。
席聞知沉默着沒有說話,徐文瑩也沒有硬要個答案,“明天去試新藥?這次小張跟我打包票效果好。”
她口中的小張就是張教授,對嚴謹的科研人來說,藥還沒試就打包票,可想而知承受着什麼樣的壓力。
席聞知看着面前,隐約可以看到白發的母親,知道她也隻是關心自己,不贊同的話無法說出口,隻能道:“張教授那邊一直很用心。”
徐文瑩:“我給他們那麼多錢,用心也是應該的。”
“既然你選擇了他,我不會攔着你,但我也希望你能和他長久。”
她指的是他和賀堯之間的關系,席聞知沉默着,沒有應聲。他習慣了萬事皆有準備的處事方式,在自己的病沒有得到确切的好消息前,他是不會輕易改變最初的決定的。
徐文瑩沒等到他的回答,為他做主道:“我看他是個乖的,你喜歡那就等懷了後安排婚事吧。”
席聞知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恰好他今天還因為沒有結婚的打算而心虛讓賀堯喊了……
年近三十,第一次體驗到長輩催婚的席聞知端起茶杯,一口喝盡了杯裡的茶水,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另一邊不知道自己關心的結婚一事,被徐文瑩單方面敲定讓他“夫憑子貴”上位,還在房間裡等待席聞知回來,等的同時也在想他們之間會說些什麼。
“阿姨不像不喜歡我的樣子。”
賀堯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多想,總之不管談什麼,理應不會是一些棒打鴛鴦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