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雲忻很難得地沒有猜到季滄溟在想些什麼。
他不是沒有感覺到季滄溟最近态度的微妙變化,也不是沒有因為這個變化産生過刹那的“他是不是也喜歡我”的美妙念頭,但這個念頭過于臆想了,那種因為自己喜歡别人,就覺得别人也喜歡自己的臆想。
因此他把季滄溟的态度變化解釋成了“那個家夥越是和其他人相處,越覺得自己不顧一切救他非常難得,所以滿懷感激之情”以及“多年以來的夢想即将實現,自己并沒有讓他失望,所以态度溫和”,并且覺得這兩個解釋很是合理。
不過雖然不覺得季滄溟喜歡上了自己,但這種态度的變化還是讓喬雲忻很是滿意。
飯要一口一口吃,好感度要一點一點攢,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質變引發量變,知己情變成了愛慕呢?或者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質變引發量變,自己表白對方驚愕之下沒有拒絕,細想後覺得答應自己也不是不行了呢?
抱着這樣的念頭,喬雲忻對即将到來的初登場準備得相當認真,對于季滄溟的心情變化非常遲鈍,好比現在,對于季滄溟的走神,他分外疑惑,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是我的一點私事,你不必在意。”精挑細選的表白場景季滄溟尚且覺得寒碜,更何況現在這種環境,所以季滄溟最終還是選擇了含糊。
但是……
“私事?”喬雲忻的耳朵動了動,“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私事?”
好問題。季滄溟也開始思考。自己好像并沒有喬雲忻不知道的私事。
看着對方意外後一點點胡思亂想的失落,季滄溟深切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權衡之後,挑了一點實話說了:“其實是我在想你演奏會圓滿結束後我要不要祝賀你,如果在現場而且聲勢太浩大的話,我擔心搶了你的風頭。”
這個回答讓喬雲忻進行到了一半的“難道他有了喜歡的人”的想法嗖地一聲收了回去。
他努力正經地“嗯”一聲,但實在壓不下自己上揚的嘴角,隻能假裝擡頭看天花闆,仿佛天花闆上突然出現了一隻新物種蜘蛛。
“沒關系,怎麼樣都好,”把并不存在的蜘蛛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研究了一通,喬雲忻終于收回了視線,很矜持地回道,“我是覺得隻要演奏會成功,其他都不重要,不過如果你介意的話,也可以回來再給我慶祝,比如給我做個蛋糕之類的……”
喬雲忻本來隻是随口一說,結果仔細一想,覺得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雖然季滄溟沒有做過蛋糕也顯然不會做蛋糕,但就是要這樣才有誠意嘛!自己也不挑食,隻要勉強能入口他沒有意見的。
季滄溟被他的天馬行空逗笑了,但看他确實有點期待,還是很縱容地回了聲“好”。
回完他心裡一動,感覺自己有了關于表白的絕佳主意。
不過這個主意還是雛形,他還需要再完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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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小蛋糕的鼓舞,本來就情緒高昂的喬雲忻情緒更高昂了。
他把所有的熱情都傾注到了練習之中,那充斥滿生命力的激昂樂曲,令與他合作的同伴都偶爾晃神,更何況沒有同在台上的其他人。
“我老了,”聽了一遍又一遍,坐在台下的許秋思長歎了一口氣,“他的進步太可怕了……我聽了一輩子的‘天才’誇贊,到老了才覺得慚愧。”
坐在他旁邊的趙聞也出了一口氣,卻是放松的:“許哥,如果不是你堅持,我們也不會去找雲忻,所以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小提琴天賦一如既往。”
許秋思聽到這個安慰,不免失笑:“話可不能這麼說,如果這麼說的話,那最有天賦的人是季董才對,不過季董确實天賦不錯。”
想起之前在清水山季滄溟對他的小提琴的評價,許秋思有些遺憾:“可惜了,季董選擇了從商,如果他也選擇這條路,未必不能有所作為。”
如果喬雲忻聽到這話,恐怕會一不小心拉出個破音,所幸他正在台上很專注地練習,并沒有聽到這句分外驚悚的點評。
趙聞和許秋思一樣不了解季滄溟的真實情況,所以他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确實,不過從樂團管理人的角度,有這樣一個贊助商也是非常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