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遷铎最近有些懷疑人生。
無論是在他自己看來,還是在他的财神爺們看來,他的醫術毋庸置疑是第一流的。
隻要他點頭接下來、在他這裡治的,他不說一定治得比所有人都好,但肯定不會比任何人差。
但自從喬雲忻搬進來,季滄溟的恢複速度,就明顯比隻有自己在的時候加快了,當中的變化是受誰影響,不用想都知道。
可不至于這個速度啊!謝遷铎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每天也有給季滄溟外部刺激啊,非常專業的、規律的外部刺激。
退一萬步,加上關系差異這個變量,自己也是季滄溟的多年好友啊!這人怎麼也不至于重色輕友成這樣吧?
“小雲忻,你昨天和他說什麼了?”謝遷铎慣例做完了檢查,不可思議的情緒比前幾天更濃了。
喬雲忻是問過謝遷铎什麼都能說才說的,現在謝遷铎一問,他多少有些沒底,但還是如實答道:“太平洋?我告訴他如果我死了,我就讓他的寶貝和我一起沉屍太平洋,讓他的寶貝給我陪葬。”
謝遷铎沉默了一會,拍了拍喬雲忻的肩膀:“要不說狠還是真愛狠呢……”
喬雲忻茫然地“啊?”了一聲,謝遷铎回“沒什麼,幹得好”,聽得喬雲忻剛剛提起的心瞬間落了下來。
早說啊!早說他就早提太平洋了。
謝遷铎看他仿佛悟了什麼,笑得更燦爛了。
不過片刻後,謝遷铎還是問道:“對了,你為什麼突然提太平洋?賺錢太辛苦了,覺得不如自殺?”
喬雲忻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你想減免一些費用?”
謝遷铎轉身就走,喬雲忻“噫”了一聲,到底還是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回道:“彭桓好像懷疑我把季滄溟救了下來,也懷疑404号就是我。他準備找鲲鵬的人要我的簽約資料,而尤湘不管我是誰,他都要想要我的簽約資料。”
至于要簽約資料來幹什麼,喬雲忻沒說,謝遷铎也沒問,雙方都心知肚明。
謝遷铎本來就隻是作勢要走,聽到正事便站住,重新看向了喬雲忻和季滄溟:“如果是尤湘的話,未必能要到資料,但如果是彭桓的話,不過是時間問題。”
喬雲忻點頭。
鲲鵬的背後是C市那個大集團,雖然前兩年開始就有風言風語說季滄溟想和對方叫闆,可但凡有腦子的,看看雙方的産業布局,都知道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鲲鵬這個子公司和季氏集團就更沒有沖突了,據季滄溟說他家高層腦子正常,對大項目的管理都很到位,那《盲盒遊戲》這種性質的項目的簽約人員名單,他們勢必不會到處給人。
但不會到處給人,不代表不給人;高層不願意,不代表所有經手人都不願意。
如果是尤湘,給出的那點利益或許不值得經手人冒險,但彭桓不同。
這甚至不是利益大小的問題,這完全是對人心的把握和手段問題。
“不過雖然是時間問題,但即使彭桓确定了你,也不一定能确定老季被你救了,更不能确定老季處于現在這個狀态,”謝遷铎一邊說一邊大腦飛速轉動着,“彭桓的目标自始至終都是老季,而不是你,尤湘的目标雖然是你但他手段不行。所以在确認真相之前,你和老季都還是安全的。”
喬雲忻應了一聲,完全同意這個判斷:“而不管能不能要到簽約資料,彭桓都勢必會找人試探我。”
謝遷铎點頭:“對。”
分析到這裡,喬雲忻的大腦一片清明。
他表示“我明白了”,謝遷铎思忖片刻,又問道:“要不要我找人扮演老季?聲音不一緻的話,也許能打消一點他們的懷疑。”
這回喬雲忻給了否定的答複:“如果是之前,這個計劃可行,但現在,這個計劃不可行。”
如果自己是個蠢人,那自己有可能在那群富二代中沒有一個朋友;但如果自己不是的話……
一直毫無動靜的“老婆”在彭桓起了查探的心思後突然出了聲,彭桓是更相信還是更懷疑真不好說。
“之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吧!”喬雲忻認真分析道,“如果他查不到我的身份,那沒有異動就是最好的僞裝;如果他查到了我的身份,那沒有異動就是最大的煙霧彈。畢竟隻有狀态不好的季滄溟,才會讓我在得知他們的懷疑後刻意裝傻,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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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雲忻一通分析之後,兩人的選擇毋庸置疑就是順其自然。
謝遷铎該幹嘛幹嘛,喬雲忻也該幹嘛幹嘛——練琴、直播、荼毒季滄溟。
喬雲忻在直播間沒怎麼表演,在季滄溟面前倒是很認真地表演。
上午我被人罵了,下午我的小提琴水平被人看不起了,晚上你送我的小提琴被人摔了,主打一個隻要刺激不死,就往死裡刺激。
【我昨天就想問了,小努這兩天好像不太開心?發生什麼事了?】
【之前你那麼開心,我以為是你老婆的病情好轉了?現在是又惡化了嗎?】
“沒有,”雖然每次看到季滄溟,都恨不得他快點醒來好讓自己打一頓,但打一頓的前提也是醒來嘛……因此對于所謂的“惡化”,喬雲忻否認得相當迅速,“我隻是突然發現,他欠的債比我想象得多。”
【欠債???】
【欠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