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膝傳來直擊天靈蓋的痛感告訴顧澤,隻有他腦子糊塗了。
“自己噴藥就自己噴,搞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夏朗星食指從顧澤青紫的傷處離開。
顧澤疼得呲牙咧嘴跌坐在地,兩隻手捂着右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夏朗星沒管他,任由藥瓶和地磚碰出脆響的“砰”聲,轉頭上二樓進自己房間了。
徹底清醒的顧澤又噴一遍藥,等藥徹底幹透,他才一瘸一拐地上了樓。
一夜無夢,顧澤醒後卻并不覺得這一覺解乏。相反的,他渾身上下酸痛的仿佛站了一夜軍姿。腰部的酸痛感尤其明顯,肌肉沒有得到半點應有的放松。他本來還想再睡一覺,但想到是在别人家裡,顧澤也不好意思多睡,匆匆洗過,換下睡衣往客廳去了。
到了客廳,卻沒見丁點人影,連人氣兒都少得可憐。顧澤正猶豫着,就見夏朗星房間的門開了條縫,緊接着一身緞面灰藍底白條紋睡衣的夏朗星從門後出來。兩人視線碰在一起,夏朗星像是想起什麼,手上關門的動作一頓,也順勢提醒了顧澤,他昨晚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糊塗了。
想到這兒,顧澤視線一寸寸下移,從扶手到台階,最後落在地上,盯着地磚兩眼空空。
他沒辦法主動開口,也怕面對經曆過昨晚的夏朗星。畢竟,他拒絕了自己的親吻,雖然這是每一個正常人都會做出的選擇。
“剛起?”夏朗星聲音還啞着,顯然是地暖的受害者。
顧澤視線又掃上去,隻是點頭應了一聲。夏朗星打着哈欠,在樓梯上沖他招手:“今天天氣好,午飯應該擺去後花園那邊的餐廳了。”顧澤一愣,他當然是不知道這個家的後花園還有餐廳,畢竟昨天去時也沒見到有像樣的餐桌。
然而到了之後,顧澤又不得不感歎有錢人的随性。
說是後花園的餐廳,實際上隻是在屋内的落地窗前擺了張長方木制餐桌。那桌子看上去是實木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費了多大勁才搬到這裡。
兩人過去時,夏母正在桌邊坐着,面前四菜一湯的家常菜一口沒動,反而用小刀蘸着果醬往烤好的面包上塗。看到夏朗星和顧澤過來,夏母一揚下巴,算打招呼也算是招呼他們坐下:“起來啦?快坐下吃吧,劉姨剛做好的還熱着呢。”“媽,你又吃上面包了?”夏朗星緊挨着夏母坐下,顧澤順勢坐在兩人對面。夏母合上面包,笑道:“你們吃不用管我,一會兒吃完朗星你帶着小澤出去逛逛,别天天窩房子裡,多出去走走才對身體好,知道不?”夏朗星點頭應,嘴上不饒人的功力收斂了不少:“知道啦~你也多注意身體吧,前一天多吃了兩口正常飯今天就吃面包……别學着小姑娘減肥,況且媽你根本不胖ok?”顧澤在一邊點頭附和。
自從顧澤來了夏朗星家,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點頭和搖頭,語言上的交流被顧澤主動降到最低,這樣能确保他不說錯話,而且,他很多時候也确實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天下來,顧澤感覺自己頸椎都健康不少。
吃完飯,趁着風小天氣好,夏朗星又帶着顧澤坐在後花園的椅子上。兩人默契的沒有提起昨天的事,各玩各手機,隻是偶爾夏朗星會接兩個俱樂部打來的電話,一副業務繁忙的樣子。
顧澤不理解夏朗星在TBC究竟擔任了什麼職務,說是隊長,但很明顯即便是節假日也要接電話的工作強度已經超出隊長的職責範圍。就算是顧澤在SG,最忙的時候也不如夏朗星;但更高層的職務tittle也并沒有給夏朗星,他身上有的隻是一個隊長名頭。
看着夏朗星打電話的背影,顧澤開始糾結要不要等對方電話結束,問問到底怎麼回事,有沒有他能幫上忙的地方。
夏朗星那邊剛挂電話,顧澤就準備開口問他怎麼了,卻見對方大步向他走來,又是伸出手一把将顧澤拉起,拽着他就往屋裡走。顧澤半晌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進屋才将手腕從夏朗星手裡掙出來,問:“幹什麼,俱樂部出事了?”這一問反而把夏朗星問懵了,他腳步放慢,回頭困惑地看顧澤:“不是啊,李樂叫我們去吃飯。他太陽打西邊出來定餐廳請客,那可不得積極點,你怎麼會覺得俱樂部關系?”
顧澤跟着往樓上走,聽過後忍不住埋怨夏朗星:“我看你神神秘秘的,還以為是工作電話……”夏朗星想回頭,但腳下步子太快了,加上正在上樓,隻話裡帶笑地回:“哦哦,第一個電話确實是俱樂部的,剛挂李樂就打進來了。哎呀你快去換衣服,不用穿太厚,餐廳裡暖氣熱,路上我們開車也不冷,你千萬别穿太厚啊餐廳裡不能脫成光膀子,有傷風化。”
顧澤一陣無語:“我是這樣的人嗎?”
但等顧澤打開背包,面對自己帶的兩件超厚毛衣時,他徹底無語了。
難道自己真要被熱到在餐廳裡脫掉上衣?
“顧澤你好了沒?”
夏朗星仗着在家裡,又因着趕去占李樂的便宜,嗓門不自覺大起來。在門外一嗓子叫的顧澤心裡一顫,敲門聲緊踩着說話聲響起來,活像催命。
“沒……沒有。”顧澤上半身還光着,他手忙腳亂往身上套衣服。下一秒,夏朗星推門而入,顧澤剛巧拉下毛衣下擺,兩人面面相觑。
夏朗星伸手摸了一把顧澤,皺眉道:“你這太厚了,沒别的薄衣服了?”
顧澤搖頭。他現在就已經覺得熱了,不敢想在餐廳吃飯會熱成什麼樣,幹脆豁出去問夏朗星:“你有我能穿的衣服嗎?”“你穿我的衣服吧。”兩人異口同聲。
夏朗星似乎是打量過顧澤身材的,十分肯定顧澤能穿他的衣服。
夏朗星的房間與主卧的構造很相似,甚至比主卧還像主卧。房間一進門左手邊還有一扇門,推開,便是有一間房大的步進式衣帽間。黃白特調過的燈打開,琳琅滿目的衣服、鞋包、飾品規規矩矩擺滿了整個空間。從厚衣服到夏季短袖短褲,一眼過去盡是國際奢牌,當季的、超季的,隻要是錢能買到的,全在這兒挂着。首飾那邊低調了點,除了克*心,其他的顧澤都不認識,看上去也隻是形态各異的金屬鍊子而已。
是房間還是商場?沒人能分得清,至少顧澤是分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