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倆都很喜歡提問出錯的當事人。
李樂看着回放畫面,思考了一下,回答顧澤:“對面長槍太準了,我猶豫了一下,就慢了點。”
聽到回複,顧澤再三叮囑:“所有東西我都能兜底,你隻需要照做就好,不需要擔心。”
叮囑過後複盤繼續。
還是同一波,但這次顧澤的話鋒來到了雙坦身上:“這裡點位壓得太前了,壓那麼前,C和奶很容易脫節。”
照顧聽了隻點頭不說話,但祁柏青不讓着顧澤。他直接說出自己的理解:“這裡壓得并不前,甚至趙谷壓得還不夠靠前。”祁柏青站起來,拿過顧澤手裡的遙控器,在畫面上虛圈出兩點。
随後,視頻播放器來,所有人都清晰看到,那兩個點位是對面奶和C的位置。
“對面奶位靠後,不前壓很難造成壓力。C位站位在中後,前排坦克壓力不夠的話,對面長槍位會很舒服。”祁柏青指了指畫面另一側:“這裡是地圖邊緣,對面不存在拉高台的可能。我們壓力給夠,對面C和奶的位置才可能被壓縮到最小。隻要位置壓縮了,一個坦克大招就夠用。”
祁柏青面無表情地把遙控器遞還顧澤,同時道:“那樣,你隻按左鍵就能殺完。下一波雙C大招一封一殺,照樣夠用。”
顧澤接過遙控器,趁祁柏青背對他走回沙發坐下時,向夏朗星投去求助和困惑的眼神。後者小幅度搖頭,示意他先别管。
接收到信号,顧澤繼續複盤内容。
但他并沒有重啟一段話頭,而是反駁祁柏青:“你分析的沒錯,但有一點你忘了。對面另一個奶位是DJ,如果李樂不配季代白的藍線拔刀,那麼DJ是不會交大的。更何況,你位置走的太前,什麼意圖對面一清二楚,你根本沒有開大拍完的機會。”
顧澤不是夏朗星,他不管祁柏青是什麼情況,說的有問題,他就要反駁。
祁柏青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兩分,趙谷敏銳的捕捉到這點,想出來打圓場替祁柏青說兩句,卻被夏朗星按住。
“而按照我的打法,李樂這波無論有沒有逼出DJ大招,隻要他不掉點,都是賺的。”
“至于下一波,如果DJ大被逼出來,那麼下一波我們combo肯定能打完;大招如果沒有被逼出,這波殺完推車進點,賺下時間和進度。下一波團戰隻要先後手安排好,依舊是賺的。”
顧澤左手插兜,右手放在遙控器播放鍵上,象征性地問了一下祁柏青:“還有别的異議嗎?”
此話一出,全體目光統一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祁柏青臉色的變化不用人說,就算顧澤是重度近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況他視力好得很。就差看清祁柏青改變表情時,臉上一起變化的的肌肉走勢了。
“沒有意見,你說的對。”
祁柏青面色恢複如常,他平靜地與顧澤對視,好像前面那點劍拔弩張完全不存在一樣。
“很好,那我們繼續往下。”顧澤拇指一按,視頻進度條繼續走動起來。
最後複盤結束,顧澤和夏朗星兩人輪流做總結。
“自從加了顧澤的複盤後,我們的磨合進步很大,大家辛苦了。”夏朗星關掉電視屏,手裡的遙控器随便放在茶幾上:“夏季賽還有10天開打,這10天裡我們的訓練安排會更加緊湊。有任何問題,不管是哪方面的,都可以提給我。”夏朗星與顧澤對視,顧澤沒有動作,他便兩手一拍,道:“好了,大家休息吧。”
幾人作鳥獸散,隻有夏朗星和顧澤在訓練室裡随意收拾着東西。
“所以,祁柏青是怎麼回事?”顧澤把沙發上東倒西歪的抱枕歸位。
他們兩人背對背,隻能聽見夏朗星的聲音在訓練室裡響起:“祁哥人不錯,就是不太融入團隊。”
顧澤一挑眉,對夏朗星的話表示困惑:“平常打遊戲可看不出來,況且,你不是挺會調人的嗎?”夏朗星收好東西,直起腰白了顧澤一眼,用眼神罵他蠢。顧澤佯裝不懂,兩人拿上各自的東西走到門口。
鎖上門,夏朗星才開口:“遊戲比賽裡當然沒什麼問題,不然也不會打這麼長時間。但是……”夏朗星欲言又止,半晌才說出後半截:“日常交流裡并不像好接觸的,隻有趙谷哥能跟他湊到一起。我和李樂讨了幾次沒趣,也就不管這事兒了。”
顧澤追問他:“那複盤時候呢?打了那麼久,總會遇見今天這情況吧,你怎麼解決的?别告訴我就是得過且過,你不像這種人。”
夏朗星無語,先一步按了電梯,看着電梯下來,才回答顧澤:“我當然不會那樣,但也會委婉點反駁。而且他一變臉,趙谷就替他說話,加上他有時候說的确實有些道理,搞得我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電梯門打開,夏朗星側身讓顧澤進去後,他才進去按了樓層:“早知道我也跟你一樣,直說了。”
顧澤聽過,心想你怎麼不對我委婉點呢?嘴上卻說着:”你那樣也好,省的你把握不好分寸,給人說跑了。“
話出口,顧澤就見夏朗星玩手機的手一頓,整個人仿佛都僵了一瞬。
但很快,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一邊玩手機,一邊把顧澤怼的體無完膚。
顧澤也不惱,他早就知道夏朗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說的那些話聽着剌人,但聽多了反倒像逗貓玩時被貓用牙或者爪子輕輕啃撓一下,不痛,甚至還有點癢癢的。
10天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夏季賽開賽日。
和春季賽一樣的流程又來一遍,這次TBC抽簽進A組,和WYG、AJPE、TYE、HNEG在同一組内。
看到分組結果,顧澤腦子裡立刻浮現出幾個熟悉的面孔。
那是他之前賽場上遇到過的,他認為很有能力、需要重點注意的選手。
而這幾位,正巧在A組其他四個隊伍中,有玩C的有玩坦和奶的,都能稱得上是對内扛大旗的人。
顧澤剛拿起手機,想要給夏朗星發消息,對方的電話就進來了。接起電話,兩人一通氣,立刻就召集隊員和教練,開始對這四支隊伍進行分析和重點加訓。
淩晨兩三點,TBC-OWL分部訓練室的燈才徹底關掉。
顧澤躺在床上,上一秒還在思考明天的對局,下一秒就已經昏睡過去。
夜深人靜,隻留蟬鳴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