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夏朗星，他幾乎是吼出來的這一句：“*的，到底他*的哪一波能打了？！”

夏朗星的手離開顧澤的額頭，一把抓起邊上放的遙控器。手指一按，電視上早就調出來的内容播放起來。聲音原本開的是有些大的，卻被夏朗星襯的小了一截：“艾什切後，你是不是還指望我誇你藝高人膽大呢？你他*的，知不知道自己玩的是什麼！切後然後把艾什技能循環打的爛到像路邊幹了一個月的狗*一樣，是你獨家秘笈？這波要不是我找到機會補了一槍，你以為你能殺小美，你以為你能活着？你在這兒裝什麼裝？”

夏朗星的嘴像機關槍，一個勁兒往外打子彈：“你一天到晚指什麼指，你知道你指揮成功的概率一直是他*的55開嗎？要不是我們這幫人給你擦屁股，你早被對面打爛了，你還好意思打斷我去指揮别人？”

他完全不給顧澤回嘴時間，直接在訓顧澤的同時，動手把視頻調到整場比賽最緻命的一波團戰——李樂黑影被殺。

顧澤下意識低下頭去，他明白，這一波确實全是他的錯。他羞于面對，更因為自己當時下意識想甩鍋給李樂而愧疚。

“*的……”夏朗星低低罵了一聲，咬牙切齒道：“把你的頭，給我，擡、起、來！”

顧澤擡起頭，他不想再被夏朗星那樣戳眉心。

“為什麼總是低頭？”夏朗星叉着腰，眉頭緊皺到就算他額前有劉海當着，也能看到眉心皮膚擰在一起時産生的凹凸。

夏朗星似乎特别厭惡顧澤不看着他。

兩人視線相接一瞬，顧澤将視線落在屏幕上，他低聲道：“對不起……”

這反應好像帶給夏朗星一些意外，他語氣從剛才無法掩蓋的火氣到接近冷嘲熱諷的“溫熱”，是相對和緩了點的。他說道：“現在知道低頭了，知道服軟了，知道對不起了，你打的時候知道什麼？”

見顧澤不說話，他接着說：“李樂這波你怎麼想的？為什麼這麼指他，你說出來我聽聽。”

這有什麼好說的？

顧澤心裡想：就是覺得能打而已……

他這樣想着，眼睛掃了一眼夏朗星。對方見他看過來，專門又向着他挑了挑眉，又用表情給顧澤施了點壓。

顧澤兩瓣唇張了又合，最後實在是沒找到合理的借口來掩蓋，隻能實話實說：“我覺得能打。”

他聽見夏朗星冷笑一聲，緊接着開口：“是，能打。但是你能打，和别人能打是不一樣的。”夏朗星雙手環胸，人半靠在電視屏幕支架上：“你不考慮别人，卻要指揮别人，就會一輩子犯這樣的錯，一輩子突破不了自己最好的成績。”

話到一半，李樂和趙谷倒吸涼氣的聲音就傳來，兩人還有季代白一起向顧澤投去視線。平常不怎麼和隊裡人有交流，也總是對這樣的看臉色的事不熱衷的祁柏青，這次也破天荒地看過夏朗星後，又去看顧澤的表情。

而顧澤，他無視了這四道視線，雙眼瞪大着，直勾勾盯着夏朗星。

前面夏朗星說的那些話，他聽着雖然生氣、難受，可他确實是做錯了。夏朗星罵他，他也受着。但說到這個，又是用夏朗星獨有的平淡語氣說出口，無疑是當衆給了顧澤一耳光。

“我愛指揮别人是我錯，我不考慮别人能不能做到也是我的錯，可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顧澤“騰”地一下站起，高擡腿跨過矮窄長的茶幾，一把奪過夏朗星手裡的遙控。熟練地往後倒了不少，幾乎把進度條拉到了66号公路最開始的時候。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顧澤調了幾個地方，這幾個點都是他認為隻要稍稍前壓就能打出有效擊殺的點位：“這些地方幾乎都不用付出什麼，就能打出有效擊殺，甚至T扛傷害給你刷奶量的站位都比我需要的站位靠前。可你呢？一味求穩，機會錯過一個又一個。”

顧澤将自己内心的氣往放出來，和他曾經在SG訓其他人的時候一樣，話語生硬直白地刺出來：“不打百分百穩的局就不會指揮的話，你就别玩了。”他腦子沒想到，嘴卻快一步：“我在SG賺的錢多，也夠給你付違約金。”

“哈？”

夏朗星一側嘴角扯動，眉頭下壓。從他的表情能看出，顧澤這一套小連招給他打得有點措手不及，更能看出一句“突然拽什麼？”

見倆人有互相爆了的趨勢，李樂馬上站起身攔在兩人中間，手微微将兩人分開些：“别别别，咱不至于，隻是交流稍微有點問題而已。敗者組比賽三天後才開打，我們還有機會磨合呢。顧神、夏哥，咱們以和為貴啊，以和為貴……”

顧澤視線低了些，與正巧看他這邊的李樂對視上。

原本還燃燒着的火又被賽場上一瞬間的愧疚澆滅了點。

他重重呼出一口氣，語氣軟了點：“對不起，那波我指的确實有點問題……”話鋒一轉，那點軟下去的語氣又瞬間硬起來：“但是，我說的也沒錯。你夏朗星穩歸穩，不敢拼去找機會也隻會被VZ耗到死。”

“诶诶诶，顧神你看你這——”

“讓他說，我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夏朗星撥開李樂的手，卻沒有更過激的行為，隻是站在原地雙手環胸看着顧澤。

顧澤也不想說太多，他迎着夏朗星的視線，說道：“夏朗星，你别當自己出道就拿世界杯冠軍，自己就真是全能指揮了。”

“這就是你的短闆，不改，我看TBC也走不了多遠。”

他把電視遙控塞進李樂手裡，面上的表情又恢複以往的樣子，聲音裡還殘存着最後一點能聽出來的不爽：“槍法和戰鬥意識強有時候就是能說明一切，我或許不适合指揮全局，但也不是不能指。你要不爽，就去找陳準，讓他跟我談。”

臨出門前，顧澤撂下最後一點狠話：“我能轉會末期從SG裸辭，也能現在從TBC走。我不信，聯賽這麼多隊伍，這麼多人，我找不到一個能跟我打到一起的隊。”

說完，他也不管身後李樂的叫喊挽留聲，推門大步流星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