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潛藏在拐角處的喪屍。
是從櫃子中倒下的僵硬軀體。
是雇傭兵胸前冰冷刺骨的彈夾。
又或者是……
在沈盡歡額頭沁出冷汗之前,莊惟一長長地松了口氣。
金彤顫聲問:“是什麼?”
“是活動中心門口的盆栽。”
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裡,紛紛跟着松了口氣。
這黑燈瞎火的,要是玩起追逐戰來就太令人頭秃了。
現場六個人嗷嗷害怕,直播間觀衆看得嘎嘎直樂,就這麼一驚一乍地摸到了樓梯口。
在黑暗中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大家都适應不少,沒有剛開始那麼害怕,連行走速度都加快不少。
沈盡歡也被他們的大呼小叫刺激麻了,腦袋裡再沒冒出那些亂七八糟的回憶。
他摸了摸鼻子,想,可能這就是脫敏療法吧。
左手依然被緊緊握着,沈盡歡借着安全通道的微光仰頭看江照臨的表情,模糊的光線裡隻看見一個緊繃的側臉。
……其實江照臨也挺怕的吧?
人類本能地畏懼黑暗。
黑暗令人喪失視覺,無法規避潛在的危險,像一隻驚弓之鳥,每一點聲響都可能是刺來的利箭。
更令人恐懼的是,黑暗裡沒有同伴。
黑暗是虛無的海,你成了海中的一座孤島,呼喊聲被海浪吞噬,你伸出手臂,指尖隻流淌過冰冷的漆黑。
你看着臨海的灘塗被浪花吞沒,雙腳卻紮根在地殼中無從逃離。
你妄圖找到另外一座幸存的孤島,順着海浪飄來的卻隻有島嶼的殘骸。
那些斷裂的岩石、椰子的殘葉、色澤不同的細沙,隻會與海浪一起,将你拖入無光的海底……
沈盡歡已經忘記那是哪一年的哪一天了。
他們費盡千辛萬苦連接上了衛星,基地獲得了短暫的通信能力。
衛星回傳的畫面裡,當夜幕将這顆星球包裹之時,那片深綠的土地上,隻孤零零地亮起了一個光點。
暗海之中,僅存一個的孤島。
江照臨步子一慢,回頭問:“沈盡歡,你沒事吧?”
此時隊伍已經上到四樓,與全然黑暗的二樓不同,這裡還有微弱的光線。他借着那點微光不可置信地看着沈盡歡,想從模糊的視野中找到一絲證據來驗證那個荒唐的猜測。
“什麼?”沈盡歡一句話出口,蓦地反應過來。
鼻音好重。
他轉過頭去,吸了吸鼻子,說:“我沒事啊。”
江照臨目光下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掌上,那裡隐約有一點反光。
“是嗎?剛才好像有水滴在我手上了。”
“哦。”沈盡歡捏起袖子胡亂擦了把臉,轉回去不好意思地說,“可能是我的口水。”
江照臨:“?”
沈盡歡用衣角擦擦江照臨的手,理直氣壯地說:“我早上六點吃的早餐,現在肚子都餓扁了,流點口水怎麼了?”
江照臨沉默了,理性來說,他覺得不應該揭穿沈盡歡,但感性來說,他更不能接受自己被當傻子忽悠。
沈盡歡看他不信,拉着他的手就往肚子上摸:“你摸一下,它咕咕叫呢。”
江照臨沒有防備,手掌猝不及防地貼在了細韌的腰腹上,青年不常鍛煉,沒有腹肌,肚子上隻有軟軟的一層肉,接觸到旁人的體溫,下意識地縮了下,又強行放松下來,任由指腹陷入其中。
江照臨下意識蜷縮手指,要将手抽回來,忽然間真有一點細微的震動透過皮肉傳過來,力度輕得幾乎沒有,卻讓他指尖都陣陣發麻。
沈盡歡還得意洋洋地邀功:“是吧是吧?我真的餓得肚子咕咕叫了。”
江照臨深吸了口氣,猛地抽出手在沈盡歡眼角抹了一下。
這下抹得有點重,沈盡歡吃痛輕嘶一聲,還來不及抱怨,就聽見江照臨涼飕飕的聲音。
“哦,真棒啊,你的口水是從眼睛裡流出來的。”
沈盡歡:“……”
江照臨重新拉起他的手腕,将指尖那點水痕擦在沈盡歡胳膊上,語氣稍緩:“行了,馬上就不黑了。”
沈盡歡低着頭跟在他身後,有些苦惱地鼓了鼓臉頰。
江廚神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和二樓三樓一樣,四樓也隻有兩個房間,但房門上貼着的文字卻沒有402,而是【校長室】和【醫生辦公室】。
活動中心找到的鑰匙打開了醫生辦公室的門。
門一打開,久違的明媚陽光就撲了衆人滿臉,他們下意識地擋住眼睛,又很快适應過來,高興地擠進寬敞明亮的辦公室。
許晴宵忍不住吐槽:“亮了暗暗了亮的,遲早有一天被節目組整瞎。”
金彤笑了兩聲:“其實這個密室也不難,應該很快就能通關了。”
柳岸:“啊啊啊不要立flag……”
“不好意思,嘴快了。”金彤捂着嘴回頭,目光一下頓在沈盡歡臉上,忍不住怔了下。
莊惟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挑眉問:“沈盡歡,你哭了?”
沈盡歡矢口否認:“沒有,我……”
江照臨截住話頭:“想多了,剛才陽光刺眼,他揉的。”
沈盡歡連連點頭:“對的,就是這樣。”
【啊啊啊為什麼要打斷他,朕倒要看看沈愛妃怎麼編】
【沒有比剛才說的流口水更離譜的了吧!】
【剛來,發生了啥?沈真哭了?】
【指路小破站,有UP已經剪出來了,有點好嗑】
【不是,這麼明顯的劇本也有人嗑?真有人能被黑吓哭?吃點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