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的八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慘叫吓得一停,下意識地彼此靠攏,沈盡歡更是在聽見聲音的第一時間閃回了走廊中。
“别關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要去禁閉室!”
“啊啊啊啊——!放開!别碰我!!!”
女孩凄厲的尖叫聲在樓梯間回蕩,齊思賢和許晴宵走下幾層台階向下張望,試圖窺探喊叫聲的來源。
江照臨警惕着周圍的動靜,忽然間若有所感地回頭,正看見沈盡歡一個人站在最後,手下意識地往口袋裡摸,摸了個空後神色微怔,輕輕抿了下唇。
進密室之前,節目組收走了所有随身物品,他沒糖吃了。
江照臨瞬息間明白了其中關竅,一擡眸對上沈盡歡的視線,還沒說話,沈盡歡的眼神又飄走了,對着個白牆不知道在看什麼。
仔細想想,好像自從那場國王遊戲後,沈盡歡就是這幅鬼樣子。
“……”
江照臨腦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天沈盡歡緊張到手足無措的模樣。
原來不是演的嗎?
一個到處蹭着人賣腐的演員這麼純情真的合理嗎?
不等江照臨再往深想,走廊的燈随着尖叫聲一陣閃動,沈盡歡忽然一個激靈,噌地竄到江照臨身後抖着手揪住了他的衣擺,柔弱棒讀:“啊,好害怕。”
江照臨盯着他沒有絲毫慌張的臉,微微歪頭以示疑惑。
沈盡歡不敢看他,破罐子破摔地把臉埋進江照臨背後。
病号服太薄了,沈盡歡臉上的溫度輕而易舉地就透過那層聊勝于無的布料熨到江照臨身上,睫毛眨動的動靜更是清晰地掃過背脊最敏感的皮膚,激起了江照臨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渾身僵硬,咬牙去推沈盡歡:“起來!”
沈盡歡不起,還抱住他的腰耍賴:“我害怕!”
“你害怕個錘子!”江照臨一邊拽他的手,一邊壓着聲音低斥,奈何沈盡歡抱得死緊根本拉不開。
【我去,臨盡發糖了】
【有些人真是餓了,工業糖精也吃得下】
【是是是,就你家高貴,純天然有機糖】
“護工走了,我們可以下去了!”望風的許晴宵緊張地回頭催促,一扭頭就看見沈盡歡和自家老哥落在最後,四隻手撕扯得難舍難分,一下懵住,“你倆幹啥呢?”
眼見着衆人都被這一聲喊得回頭看來,江照臨臉色黢黑地上了最終手段——反手撓沈盡歡癢癢肉。
沈盡歡低呼一聲,護着肚子蹦開三步遠。
轉過頭來的其他人一頭霧水:“?”
“趕緊下去吧。”江照臨擺擺手,身先士卒往下沖。
許晴宵追在他身後,還不忘跟衆人講剛看到的東西:“有個女孩被護工拖去二樓裡面了,應該就是她說的禁閉室。”
“這應該是個線索。”莫輕語加快了腳步,“沈盡歡找到的那張紙條上提到了‘秘密’,如果她可以交談,我們得套下話。”
齊思賢:“我和你一起去。”
尖叫聲止息後,走廊的燈光就恢複了正常,四周寂靜一片,隻有八人下樓的腳步聲在通道中細碎回蕩。
沈盡歡落在最後,臉上因為羞恥演戲而起的紅暈還沒散去,擡起頭向攝像頭投去詢問的一眼。
演播室。
尹導叼着棒棒糖辣評道:“賣得太僵硬了,有失水準,不過反響還行,再接再厲。”
小陳把剛送來的半糖冰美式放在桌上,賊兮兮地湊過來:“尹導,你答應沈老師隻要好好賣腐就給他發獎金的事是真的啊?”
“當然啊,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小陳:“?”
每期節目騙人最狠的不都是你嗎?
她悄悄給尹導後腦勺一個鄙視的眼神,扭頭忙自己的去了。
轉身的時候隐約聽見尹導歎了口氣,低聲說:“小沈這孩子也不容易……”
不容易?
再怎麼說也是小有名氣的演員,生活不至于很艱難吧?
小陳搖搖頭,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焦糖拿鐵。
還是她這個拿着兩千塊工資租兩千五的單間貼錢打工還天天熬大夜打雜的小實習生更慘一點!
二層和三層一樣隻有兩個房間,第一個是大門敞開,裝修溫暖漂亮的活動中心,第二間大門緊閉,門上貼着【療愈室】的牌子。
齊思賢指指療愈室,低聲說:“剛才的女孩就是被拖進了這裡。”
衆人的表情都冷了下來。
柳岸手裡拎着從病房帶出來的鐘表,提醒道:“現在是10點31分。”
儲物櫃上說護士不在的安全時間是10點到11點,他們得抓緊時間了。
為了提高效率,齊思賢和莫輕語去嘗試和療愈室的女孩溝通,其他人進活動中心翻找線索。
活動中心說白了就是一片大的休閑區域,裡面的一切陳設都是明快的顔色,房間内到處都是柔軟的沙發、圓頓的棱角、打發時間的棋類遊戲和小玩具。
沈盡歡先觀察了下其他人的動向。
許晴宵和莊惟一一進門就奔着國際象棋的殘局去了,金彤在書架上翻找,柳岸在看角落裡的玩偶。
江照臨正研究小黑闆上貼着的公告。
大家都在努力尋找線索。
沈盡歡也想盡快離開密室吃午飯,但他的目光一下子被房間角落的毛茸茸沙發吸引了。
很不幸,當他試圖無視它走過時,他的屁股就像磁鐵N極一樣,被擁有S極的沙發狠狠吸了過去。
不止如此,他揮動雙手試圖掙脫磁力,手掌卻不幸地抓到了桌上的筒裝薯片。
“啵——”
沈盡歡倒在沙發裡打開蓋子,拈起兩片薯片放進嘴裡。
……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接受命運的安排了。
要怪就怪尹導沒收了他的椰子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