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盡歡緩緩回神，想了想，說：“哦，我現在擺爛了。”

話都說到這裡了，許晴宵舔舔唇，接着問：“那，以前那些CP真是你特地炒的嗎？”

柳岸給他一肘，冷冷道：“許晴宵，你是娛記嗎？”

沈盡歡倒不介意：“是啊，我買的水軍。”

許晴宵和柳岸沒想到他這麼坦誠直白，都吃了一驚。

“……這是可以說的嗎？”

“不可以嗎？”沈盡歡無所謂道，“反正以後也不炒作了，你要水軍賬号嗎？我這些門路都不用了，你有需要可以給你。”

許晴宵聞言神色一動，又搖搖頭：“不了，我用不着。”

以他粉絲的戰鬥力，根本不需要水軍。

而且找水軍都是公司的活，隻有沈盡歡這種在糊咖邊緣徘徊的小明星才需要自己動手。

說着不用，許晴宵還是加了沈盡歡的聯系方式。

萬一呢，萬一他哥要用呢？

晚會散場後，沈盡歡也看到了自己“人間倉鼠”的熱搜，還有那張照片。

大概是在等入場時拍的，沈盡歡咖位小，落在最後入場，等待的時間餓得肚子咕咕叫，就找工作人員要了一塊小蛋糕。

照片上的自己面容飽滿，眼裡有光，吃的飽飽，很有精神。

他把這張照片保存下來，放在名為“另一個你”的相冊中。

如果，如果有朝一日這具身體還給了原主，希望他能在這個相冊裡找到一些吃的樂趣，把自己養得更好一些。

到家洗漱完已經是十一點，沈盡歡躺在床上，渾身暖融融的，舒服得幾乎要馬上睡過去。

但就在他迷迷瞪瞪的時候，那種想抽一口煙的渴望又翻湧上來。

和饑餓感很像，抓心撓肺，讓人難以入睡。

或許是因為負債而焦慮，原主的煙瘾很重，當沈盡歡穿越到這具身體上時，煙瘾也日複一日地影響着他。

但除了身體方面的反應，他好像從沒受到過原主性格或靈魂上的影響。

沈盡歡有時候很好奇穿書背後的原理，但他暫時沒遇到其他樣本，隻研究自己這個孤例意義不大。

家裡的煙早被打包扔出去了，沈盡歡拆開新買的糖，剝了一顆塞進嘴裡，椰子糖的甜味像浴室裡的水汽一樣暖融融的。

這次的糖裝在一個水晶魔方盒子裡，很漂亮，他拿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然後滾到床上，在柔軟的枕頭上蹭了蹭腦袋。

随時可用的熱水、柔軟的床鋪、好吃的食物、健康的身體，這些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如今成了唾手可得的真實。

“希望可以……再久一點……”

陷在柔軟織物中的青年呼吸漸漸均勻，微不可聞的呢喃也沉入阒靜秋夜之中。

*

第一期綜藝之後，陸續有人給秦楓發過片約和廣告邀約，考慮到綜藝持續期間也沒有進組的空餘，秦楓将片約都暫時按下了，隻給沈盡歡接了幾個廣告。

第二天就是新廣告的拍攝日，沈盡歡起了個大早，自己開火煮了碗面。

一把細挂面，一顆青菜，一個煎蛋，再加上幾片午餐肉。

湯面上浮起一層閃亮的油星，青菜肥厚挺括翠綠如玉，煎蛋被煎到兩面焦黃起泡，疏松多孔的蛋白吸足了湯汁，是沈盡歡的最愛，點綴上幾片煎到微焦、激發出香氣的午餐肉，味道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這是沈盡歡唯一會做的“飯”，小學畢業時媽媽教他的，當爸媽都要加班的時候就可以這樣對付一下。穿來這裡之後一直被外賣硬控，昨晚吃得太膩，他才在睡夢中忽然饞起這口面條。

咽下滿滿一大口面湯，沈盡歡摸着肚子仰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吐出一口熱氣。

秋天的早上，一碗熱面下肚，他舒服得四肢都要化開在椅子上了。

時間還算富裕，沈盡歡放任自己望着雪白的天花闆放空，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跳來跳去，忽然有個念頭異常清晰地冒了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有一杯酸甜爽口的水果茶就完美了。

就江照臨做的那種。

沈盡歡開始回想江照臨是怎麼做水果茶的，但他居然一點也想不起來。

他隻記得自己切檸檬片切到手都酸了……

正回憶着，提醒出門的鬧鐘響了。

沈盡歡歎了口氣，起身去換衣服。

還是想想辦法還清債務退圈吧，這上班如上墳的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