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平米的露營帳篷有兩個房間。
正好可以放下兩張充氣大床。
帳篷頂部的拉鍊早已打開,星光與月光穿過透明薄膜照射下來,即便不開燈也十分明亮。
江照臨将毛茸茸的床單仔細鋪好,睡在了靠裡的一側,方便這張床的另一個主人上來。
想了想,他又朝裡縮了縮,空出一大截位置來。
和别人睡一張床還是有點怪怪的。
最開始他們打算買睡袋,但衆人體驗下來都覺得太硬了,導購就推薦了這款充氣大床。
這款體驗确實好,就是要兩人睡一張。
當時他們都有點猶豫,結果沈盡歡直愣愣地來了句:“都是男的,怕什麼。”
那一瞬間,江照臨真的開始懷疑沈盡歡就是那個直男。
等了一會兒,床的另一側微微下陷,有個人掀開被子滾進來,趴在枕頭上玩起了手機。
江照臨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來人。
許晴宵眨巴眨巴眼睛,紅着臉解釋:“我仔細想了想,才認識幾天就睡一張床,進展有點太快了,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個輕浮的人……”
“……”
江照臨沉默一陣,翻了個身背對他,扯起被子捂住腦袋。
許晴宵盯着江照臨的背影,隐隐覺得不對。
片刻,他眼睛唰地亮了,賤兮兮地湊上去:“哥~哥~你以為來的是誰呀?”
江照臨:“滾。”
……
昨晚做完後采,第一期節目就正式宣告結束,嘉賓們在帳篷裡睡到自然醒,收拾東西等着經紀人來接。
沈盡歡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一直到洗漱完都還沒醒,頂着一頭睡出來的亂發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張着嘴哈欠連天。
連着四天,每天都在早起,缺覺真是缺麻了。
忽然有人喊他:“沈盡歡。”
他應聲回頭,手忙腳亂地接住朝自己砸過來的黑影。
是一隻小小的水豚玩具。
江照臨倚着行李箱,曲起食指做了個捏捏的動作。
沈盡歡懵懵地捏了兩下水豚,軟軟彈彈的,表面光滑細膩,手感特别好。
他忍不住笑了,抓在手裡揉搓半天才收進随身背包裡。
收拾好行李,幾人合力将露營的裝備都放氣疊好交給節目組。
許晴宵已經學精了,給的時候特地叮囑:“這都是我們辛苦賺錢買的,下期節目一定給我們帶上嗷。”
副導安慰他:“放心吧,以後有用到帳篷的時候,我們會規定不能用舊設備的。”
許晴宵:“¥%&*@#!”
和副導互訴衷腸完,許晴宵一扭頭,身後隻剩下江照臨了,江照臨兩手插兜,表情酷酷地站在空地上,左腮鼓起來一塊,像含着什麼東西。
許晴宵肚子早餓了:“吃的什麼?分我一點。”
“不給。”
作為捏捏玩具的回禮,沈盡歡把包裡最後一顆糖掏給他了。
江照臨看了眼手表:“李姐到哪了?”
“她剛才說還有半個小時到。”許晴宵觀察着江照臨的神色,猶豫道,“咱們回哪去?要不回家吧?算着時間,媽媽也該回來了。”
江照臨沉默半晌,嗯了一聲,情緒不高。
他來參加這個綜藝,有一半的原因是和江照影吵架了,想離她遠點,自己靜靜。
不過問題總歸是要解決,躲也躲了一周,是時候跟她認真聊聊了。
來綜藝的另一半原因,是給許晴宵當僚機。
許晴宵和柳岸雖然年紀相仿,但工作内容天差地别,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能扯在一起全靠意外。
許晴宵還沒在《永恒歌聲》一炮而紅的時候,曾經追着一個音樂制作人到處跑。
那個制作人被叫去一檔選秀綜藝當導師,許晴宵這個二十四孝好徒弟也颠颠地跟去打雜。
然後他就親眼見證了柳岸從導師刁難、後期惡剪、隊友排擠等重重難關之中厮殺出來,最終站在出道舞台上的全過程。
那時的許晴宵和柳岸一樣,是抱着對團魂的憧憬去的,結果短短兩個舞台,濾鏡就碎了個徹底,隻有柳岸那清瘦卻堅定的身影永遠留在了他心裡。
暗戀一年,許晴宵羞澀地把朋友圈背景換成了柳岸出道那天場館外的雪景,卻連正主的聯系方式也沒有一個。
一直到前兩個月尹導發來綜藝邀約,他聽說北極天光的沈盡歡邀請了同公司的舞擔師弟,二話不說就拖着江照臨來了。
一期綜藝下來,許晴宵總算擁有了柳岸的好友位,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然而柳岸那邊就不怎麼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