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湊了個大家都有空的周末,跟研究所借了一間小會議室。
宛栀還是第一次往開發區這邊來,印象裡這也沒什麼商圈和景點,多的是廠房和辦公樓,這次一來倒是漲了見識。
道路兩側大多數時候是低矮的廠房和各種企業單位不假,但郁郁蔥蔥的松樹夾雜期間,甚至還路過了兩個小公園,人煙稀少的地方倒是給大型犬留了玩耍的空間,竟也不顯得空曠了。
近側的道邊是東北一如既往地老白楊,本應光秃秃的樹杈上挂滿了彩燈,白天顯不出來顔色,就綴了不少假海棠上去,紅的很喜慶。
再加上每隔一段的路燈上都有各種标語,寫着‘經濟開發區歡迎您’,或者極具巧思的小謎語,在宛栀眼裡,比上城區倒熱鬧許多了。
林坤高考進了電力大學,還沒畢業就被老師推薦到光機所實習,後來順利考上了研究生,就一直都在這邊。
現在正準備明年的申博。
他常常就說,他這樣的人,哪有什麼休息時間,一天24小時恨不得28小時都撲在實驗上。
就連上次生日會,要不是為了官宣,大概率也是線上過了。
不過他這個人,活絡又務實,跟領導打了招呼,借了最邊上的一間小會議室,既不會有洩密的風險,又不耽誤他做事,還能籌備訂婚禮。
到了門口,車就不能開進去了,李呈把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跟宛栀又走到門口去。
這裡的門衛都是退伍的軍人,管理極其嚴格,宛栀和李呈二人都沒有工作證,隻好給林坤打了電話,林坤這邊緻電保安處這才給二人放行。
“好嚴格啊,坤哥都不能随便帶人進來。”
一路上宛栀都低着頭,不敢四處看,跟在李呈身後亦步亦趨的。
李呈語氣十分嚴肅:“這裡和一般單位肯定不一樣的,我們這算破例了。”
話剛說完,拽着李呈袖口的手緊了又緊,身後的小尾巴更貼近了些。
李呈彎了彎唇角,手往身側收了收。
到了地方,林坤不在,倒是有另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在等着。
李呈一見着他,眉眼間那股淡淡的疏離都舒展開了,大步流星迎上去,“奇哥!你回國了?!”
宛栀一直跟在李呈身後,等倆人狠狠擁抱上了才注意到是熟人了。
也是高中同學,簡奇。
宛栀跟他接觸的不多,雖說是同班同學,但時常分不到一個組裡,高中三年說過的話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句。
但在宛栀心裡這哥堪稱是個勇士。
那時候高三,學校和國外的大學有合作項目,簡奇當即就決定報名,成了他們班唯一一個申國外院校的。
宛栀特意看了眼他的成績,剛過去的一模考了590分。
照語文老師的說法,這個分數等高考還能加上40分,630分的成績已經是佼佼者了。
但他就是決定出國了。
簡奇一向是他們這群人裡腦子最為靈活的,他能不耽誤學習的情況下帶着一衆兄弟翹了晚自習去網吧,也能在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避開老師的注意提前兩分鐘沖去食堂,甚至是帶六七個人的飯。
不過跟絕大多數的同學一樣,畢了業宛栀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什麼消息。
隻有高考放榜那天,學校大樓上挂着印有他名字的恭賀條幅還記憶尤新。
對于李呈而言,就不止這麼簡單了。
他當年沒少被簡奇拐去網吧,後來上了大學他們時不時的也組隊開黑。
他們幾個兄弟有個小群,這些年過去了雖說話不像小時候那麼密了,但也斷斷續續的有着聯系。
“你可沒說回國。”李呈邊跟簡奇說話,邊将宛栀往身邊拉拉,帶着她坐下。
一說這個,簡奇就來勁了。
“坤哥讓我給你們一個驚喜。怎麼樣,可以吧?”
“這國外可給我呆的夠夠的了,都說前幾年國内管得嚴,這國外不管更瘋!”
簡奇仿佛還在後怕,捂着胸口叫苦不疊。
“要不是報了本碩連讀的項目,我早就回來了。”
簡奇坐在外側第一個位置,李呈挨着他坐在他左手邊下,宛栀就坐在李呈的左手邊,盡量躲在李呈寬厚的肩背後面。
李呈也配合的側身坐着,嘴裡不忘接着跟簡奇叙舊:“那你後面什麼安排?”
簡奇早就注意到宛栀了,一開始隻是覺得眼熟,沒認出來,後來想到坤哥之前跟他說過的,這才反應過來是高中同學宛栀。
他順着兩邊的意思沒多問,隻專注跟李呈聊天:“旅遊。可憋死我了,先讓我玩幾年再說。”
李呈眉心微動,餘光掃到邊上的小姑娘,“這想法不錯,出去走走挺好。”
宛栀聽着他們兩個閑聊,沒有吭聲,倒是在心裡應着。
之前剛解除的時候她确實想過四處走走,媽媽年輕的時候在北京工作了五年,但宛栀還一次沒去過,她很想去看看。
不過那時候一堆瑣事要處理,跟醫院扯皮、跟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扯皮,弄得宛栀精疲力盡,最後都折騰完了,隻想讓自己忙起來,不要有空閑時間,就匆忙找了工作。
去年醫院的‘人道主義金’下來,宛栀手裡有了些錢,反倒沒有出去的心了,做什麼都覺得累。
現在聽簡奇講起來,突然就想起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