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似乎有些不情願,半天沒回應,随後似乎是想通了,轉身離開了卧室,祂離開不到半分鐘,窗外一柄短刀穿透落地窗的厚玻璃,直直朝着沈亦懸射來!
厚重的玻璃在瞬間化作無數要命的碎片,從一把奪命刀變成一片奪命刀,瘋狂向同一個方向展開攻擊。
密密麻麻的尖銳物泛着陽光鍍上的金光,閃耀着嗜血的冷氣,沈亦懸聽着這些玻璃碎片劃破空氣的聲音,頓感頭皮發麻。
他認為最想殺他的怪物守了他四個小時,認為最沒有威脅力的幾隻克隆羊卻對他的生命看得這麼緊要,時時刻刻想要他的命!
沈亦懸雙腿使力,整個人向存檔點撲去,嘴唇一張一合,輕聲開口道:“回檔2。”
劃破身體的玻璃碎片在瞬間全數被清出血肉,沈亦懸整個人摔倒在地,接住高床擋住其他碎片。
短暫的進攻消失,沈亦懸被摔得有點疼。
他的存檔點是坐着的,因為太急切,身體又确實沒什麼力氣,往下倒時腦袋和身體是一起着地的,有種腦花都被搖勻的錯覺,耳鳴更是一陣一陣的響。
也正因為他是坐着的,所以後背還是留有一些小傷口。
安靜躺了半分鐘,沈灼從端着熱水回來了,祂對此并不感到意外,因此假裝的關切和擔憂裡,摻雜着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愉悅。
嗜血是怪物的本性,獵物的傷痕總能勾起祂們的食欲。
“沈少爺,您怎麼樣?”祂無奈地歎氣,“我隻是離開了一小會兒,您就出了這種事。”
祂模拟着人類體溫而溫熱的手掌貼在沈亦懸臉頰,用盡溫柔的語氣,和一雙冷漠黑沉的眼睛,說:“果然,您離不開我啊?”
沈亦懸擡眸,看見祂眼底一閃而過的惡劣。
果然,祂早就料到其他幾個克隆人會對自己展開殺意,卻默許祂們的行為。
難道隻是逼迫自己依賴祂?
沈亦懸覺得不止。
或許沈灼也想過動手,但祂是一隻很聰明的小怪物,如今的世界線,祂完全不似前三條世界線那樣輝煌無比,甚至是從原主父親手裡逃脫的怪物,随時能會被抓回去。
所以祂必須謹慎。
但是到底還有什麼,是讓沈灼在意的?
忽然,沈亦懸有了一個猜想,他眯起眼睛,心想難不成沈灼已經察覺他發現自己代替心髒的事情了?
腦子裡的萬千思緒像是天空的雲朵,厚重又緩慢地在沈亦懸腦海裡飄蕩,出神間,沈灼已經來到祂的身邊,伸手直接拔掉了他後背的碎玻璃渣。
沈亦懸皺眉,擡眸時看見卧室大門被推開,四個克隆人演技很好,臉上挂着比沈灼要生動許多的關切,将沈亦懸團團圍住,說要把沈亦懸送回冰櫃裡修複身體。
看着一雙雙與自己極為相似又完全陌生的眼睛,對着自己投射出各種戲谑的目光,沈亦懸心中極為不爽,心中也有了部分猜想。
這群克隆羊和原主相處了那麼久,原主有了變化,自然能被察覺出來。
他大概早就被懷疑了。
又或者,白天他在打探祂們的房間時,祂們就已經有所懷疑,所以肝是在故意給出他信息。
沈灼同為怪物,在本性上與其他怪物是完全相同的,因此不會被過多懷疑,如果要合作殺他,沈灼就算守着他四個小時,四個克隆人也早就出手了。
所以,是肝故意透露信息,想引誘他去二樓克隆人們的房間,如果沈亦懸真的去了,今天絕對會被祂們圍攻至死。
但是沈亦懸沒去,他被沈灼絆住了腳。
但是四個克隆人并沒有因此放下戒備,而是又開始了新的一輪試探試探也就是剛剛——
“沈少爺。”沈亦懸的大腦飛速轉動着,眼睛一眨不眨地與蹲下來的肺對視,肺露出心疼的表情,說:“您别擔心,都是小傷,我立刻就抱您去冰櫃裡。”
沈亦懸深深看着祂,直覺對方話裡的引導也是一種試探。
“不,不用。”他垂眸拒絕道,演技差的時候千萬不能和對方又任何眼神接觸,否則一定會被拆穿,“這點小傷,随便包紮一下就好了。”
就在說話的同時,肝已經遞上來綠色的治療箱。
沈亦懸看見那抹綠色出現的瞬間,松了口氣。
祂們的測試結果大概已經出來了,他險勝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