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泗想起小花,一直上揚着的嘴角不自覺落了下來。
大娘見她不說話,心裡也有了底,放空地看向别處,但手還是握着錦泗繼續道:“我也沒想到,會等來一個跟小花那麼像的人。”
一幕幕從小打拼的畫面順着話語湧上來,錦泗感受着手背上滄桑的溫度,一呼,一吸,嘗試讓自己放松下來。
大娘握緊手心下那雙冰涼的手,“你能跟我講講,你小時候是怎麼過的嗎?我已經記不清我以前的生活了,你就當是給我講個故事,好嗎?”
錦泗看着那雙有溫度的手,平靜道:“我……小時候就在别人家裡養着了,沒見過父母,長什麼樣,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從小,養着我的那個人就跟我說,要開心。”
“他送我去學堂,教我讀書習字,他工作也會把我帶在身邊,我從他身上,學會了很多。”
大娘說:“再生父母啊。”
錦泗笑着點了點頭,“我也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有她在,我會很放心。”
大娘看着她,沒有打斷,眼神裡是掩不住的欣慰。
錦泗就像開了話匝子,繼續說道:“我碰到過很多大大小小的事,大到說不出口,小到沒必要說。”
“感觸深久了,就變得有些麻木了,甚至開始抵觸。”
錦泗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人開誠布公,明明解析自己是最讨厭的事,但現在,她能嘗試去回顧,并說出來,應該也算是進步了吧?
大娘當然不懂她口中的抵觸是指抵觸什麼,隻知道她正面臨着内心的掙紮,神色從欣慰轉變為擔憂似乎是一瞬間的事,道:“你在害怕什麼?”
怎麼說呢,錦泗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見證過那麼多殺人現場,如果哪天天上下血雨了,她可能也隻會略感驚奇地說一句,“啊,天上還會下血雨啊?”
而不是“這雨裡怎麼會有血。”
半晌,錦泗說:“可能是懼怕對面的自己吧。”
大娘沒有那麼深刻的經曆,她現在是半空白的自己,所有的記憶都是來村子之後的,她體會不了錦泗的感受,隻知道她有點難過,“小四……”
錦泗放松地笑了笑,“阿娘,謝謝你。”
大娘疑惑一聲,“嗯?”
錦泗隻是淺淺笑着,沒說話,謝謝你,讓我想起了最初的自己。
錦泗看着邊上的話本,雖然還是有些抵觸打開自己去扮演,但好像,偶爾做另一個人,也不錯。
大娘發現錦泗看着話本,想起什麼道:“你真的很像小花,哦不對,小花很像你,可以說,簡直是為你量身打造的一樣,你那個誰,不是也很像小百嗎?”
錦泗還沒看到小百的部分,不知道他是什麼性格,“誰?”
“哝,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啊。”
錦泗試探地問了句,“言淮?”
“反正就是那個黑衣服的,長得白白淨淨,模樣很标緻的那個。”
那是言淮沒錯了。
錦泗問道:“阿娘似乎很關心我和他,為何?”
大娘眼裡的八卦呼之欲出,有些激動起來,“你們看着就很登對啊。”
“登對?”
錦泗知道一對夫婦結親時,賓客會說他們登對,想不到有一日,會有人将這詞放在她和言淮身上。
大娘還以為錦泗年輕,不懂登對是什麼意思,便多補充一句,像一個懷春的少女般眯着眼笑道:“登對就是,你們看着像小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