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涯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林塗悠好像是來真格的。

她一工作起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全然沒有了平時私下裡溫柔的模樣。

白慕涯表演得不到位的地方，林塗悠會直接了當地提出來，那雙緊蹙的眉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松下來過。

周圍的人都能感受到林導周圍愈發低沉的氣場，紛紛給白慕涯遞了一個略表同情的表情後就自覺地退後至距林塗悠至少五米以外的距離。

白慕涯是個還算有一些天賦的演員，但他和賀知念不一樣，白慕涯在初入圈時的演技并不好。

前一世，白慕涯進了林塗悠的劇組之後，是林塗悠給予了他十足的耐心和引導，才讓他一點一點從一個青澀的新人蛻變成後來公衆公認的“演技派”。

那時，他們在一起時除了約會之外，其餘時間大多數都是林塗悠在幫白慕涯對戲。

即使後來白慕涯去了别的劇組，也時常會找林塗悠問劇本，讓她幫忙分析人物和指導表演。

這可是多少演員求都求不來的機會，白慕涯卻因為這段關系，白嫖了這麼多節免費的“大師課”。

而且，為了照顧白慕涯的面子，林塗悠一般會私下裡給他指出表演問題，很少會像現在這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直對他的表演表示不滿意。

“算了，先這樣吧。”

林塗悠眼見着白慕涯的臉色越變越僵，趕緊見好就收。

這樣公報私仇雖然爽，但是也不能太過。

白慕涯這個人最重面子，把他逼得太急的話也會壞了她後續的打算。

“……好。”

林塗悠見白慕涯神色恹恹，末了還是上前安慰了他幾句。

“你别怪我嚴厲。我這是為了你好。程應軒這個角色如果表演得好的話會很出彩，我必須保證最後的影片能呈現出最好的效果。”

溫柔的語氣裡還帶着幾分無奈，聽得白慕涯心裡竟然還升起了一份愧疚和感動。

确實是他太玻璃心了。

林塗悠一向是會為了他考慮的。

白慕涯和林塗悠一樣，都對這部戲、這個角色抱了很大的期待，他也想要盡力做好。

白慕涯知道，林塗悠是個要強的人，而碰巧，他也是。

自己想通了之後，白慕涯的臉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放心，我都明白的。”

“嗯。”

林塗悠望着白慕涯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她的眸中閃過某些複雜的情緒，最後又回歸平靜。

拍攝還在繼續。

司霖回來之後就一直跟在林塗悠旁邊，有了她在，林塗悠工作起來也省心不少。

劇組一大群人一直工作到了很晚。

林塗悠宣布收工的時候，片場裡再次響起一陣歡呼。

“老大，那個曲周一直沒走诶。”

林塗悠揉了揉發酸的眼角，目光監視器上移開。

從下午開始，曲周和他的經紀人就一直坐在那裡。

曲周高高大大的身形就這樣蜷在一個小小的椅子上，一雙長手長腿無處安放，隻好努力往裡收，再配上他那一雙小心翼翼又充滿好奇的眼神，看起來就像一隻誤闖劇組的大狗。

林塗悠正想起身，就見賀知念先一步走向了曲周。

曲周一激動想要站起來，但可能是因為坐了太久腿腳發麻，所以起身的時候沒有站穩，一個趔趄就要往前撲去。

眼看着賀知念“瘦弱”的身軀就要被撲倒，那誰能想到，這家夥的身手居然還挺靈巧，幾乎一瞬間就閃到了另一邊，然後又眼疾手快地從旁邊扶住了曲周，這才避免了一出“悲劇”的發生。

賀知念這一系列的動作看得林塗悠目瞪口呆。

沒看出來，賀知念的力氣居然還挺大的。

不過也是她以貌取人了，總覺得賀知念看起來比較瘦弱，總給人一種很容易就會被撲倒的錯覺。

隔着幾米遠的距離，林塗悠的目光再一次忍不住往下移去。

嗯，說不定……賀知念其實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呢？

“嘿、嘿，老大，你又走什麼神呢？咱們回去吧？”

“奧、好，你先走，我一會兒就過去。”

林塗悠本來是想去跟曲周說幾句話，但剛走了一步，轉眼又被另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塗悠，那個……今晚你能再幫我指導一下明天要拍的内容嗎？你說的對，我也得對我的角色負責。而且……我們很久都沒有獨處過了。”

白慕涯帶着幾分撒嬌意味的話語回蕩在林塗悠的耳邊。

“好啊。”

林塗悠笑得燦爛，那一瞬間，白慕涯熟悉的那個人仿佛又回來了。

不過，無論是工作中的林塗悠、還是那個隻屬于他的林塗悠，白慕涯都喜歡。

賀知念和曲周似乎聊得很開心。

夜晚的柔光遙遙地鍍在兩人身上，構成一副十分養眼的畫面。

林塗悠沒再上前打擾，看了一眼之後轉身離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這一片夜色當中。

“前輩，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