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真的嫁給了萬哲先,那她闌珊便成了她順理成章名的繼女,她能名正言順地享受她體貼緻微的照顧,卻再也不能名正言順肖想她,占有她了。
她早就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她早就不可救藥地愛上了她。
她嫉妒跟她有過密切接觸的所有人,她病态似的好奇她所有動向,恨不得讓她無論做什麼都提前跟她報備,她想她圍着她轉,想她抛棄自己的生活,想她隻甘願做自己身邊的一個傀儡。
可闌珊太膽小了,偏偏道德感變成了束縛她的缰繩,她隻能畫地為牢、将自己永遠圈禁在不見天日的感情裡,什麼也不敢做。
她怕她傷心難過,她着急她的淚水,她怕自己做出些什麼傷害她的事情來。
所以她現在……
在模仿着湯旖唯關心的樣子,同樣地報以她,她正在盡力地,壓抑地,學正如何愛她。
可憑什麼有人能什麼也不做呢?
闌珊神色變得暗淡,心底生出一股嫉妒來,緩緩解開外賣袋子,“萬哲先會給點買醒酒湯嗎,嗯?湯旖唯。”
“……”
“你嫁給他到底是看中了他什麼呢。”
所幸闌珊自小便是個極為敏感的孩子,她幼年便能隐隐覺察出闌莛和萬哲先之間怪異的關系,初次遇見湯旖唯便不動聲色地揣測她們二人的氣氛,她對他毫無依賴、暧昧,這是闌珊一開始就感到不對勁的地方。
她願意嫁給他,必然不是因為愛。
湯旖唯将下颚枕在臂彎裡,歪着腦袋,定定望了一會兒又緩慢閉上眼睛,沒辦法,她太困了。
不是因為愛,會是因為錢嗎,闌珊這麼想。
如果是因為錢就好了,因為她也有錢。
“醒醒,起來喝。”
“……”
闌珊忽然起了壞心,望着她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她竟然起來破壞的欲望,她伸手去掐住湯旖唯的下颚,力氣漸漸加重,另一手拿着勺子盛了湯,往她嘴裡送。
“咳……咳!”
溫熱的液體被猛烈地灌食道,湯旖唯被她激得劇烈咳嗽,眼尾泛起生理性淚水,微撐起身子,失了被褥覆蓋,闌珊這才看見她身上居然什麼都沒穿,隻有青絲朦胧遮掩着胸口,影影綽綽。
她尴尬地移開目光。
到底是咳嗽逼走了睡意,湯旖唯精神了一些,沉默又乖巧地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而後她用舌舔舐着唇邊的水漬,喚她:“闌珊。”
部分清醒的大腦讓她不足以思考被嗆到的原有,隻能忽略這個暴行,沖闌珊回以一個微笑:“晚安。”
……
回憶戛然而止,闌珊送走了家政阿姨後,又提着醒酒湯推開了湯旖唯的房門。
小湯圓正不知輕重地卧在湯旖唯身上,睡得正酣。
湯旖唯卻沒有在睡,她低頭在電腦上打字,聽聞動靜瞥向門口,與闌珊對視:
“學校通過了,南陵的社會實踐也去農場。這還得多謝季遇了,哪天……你叫她來家裡吃飯?”
闌珊坐在床沿,笑笑:“不是什麼大事,她樂意幫你這個忙,諾,這個喝了,加快酒精代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