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一邊吃一邊瞧着對面的秦兆。
他細嚼慢咽,吃相斯文優雅,猶如在吃西餐一般。
“你以前應該沒吃過米線吧?”舒晴問他。
秦兆搖搖頭,說沒有。
“你們這些資本家啊,從小被西方社會腐蝕,吃得都是些精貴食物,味道還不如街邊小吃,等會兒我帶你吃遍一條街,你就知道還是我們國家的美食好。”
舒晴吸溜了一大口米線,吃得小臉鼓鼓的,像隻可愛的小倉鼠,長發别在耳後,顯出瑩白如玉的臉龐。
秦兆專注地凝視她,濃如墨的眼眸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愫。
他幾乎很少開口說話,一直默默聽着舒晴講。
“你不知道我以前想吃頓飽飯都難,還得餓着幹活,動作慢了還要被那家裡的母老虎打,所以現在我一點都不挑食,吃嘛嘛香。”
聽她神色随意地談起那段過往,秦兆内心有絲絲縷縷的痛意彌漫上來,他不敢想象,若是當初沒有他帶她逃離大山,她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那一年他從國外留學歸來,并沒有馬上接手秦氏科技,而是在祖國西南一帶獨自旅行,途中意外受傷,被當地人救起,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舒晴,但他并沒有馬上認出她。
彼時的他在當地人家養傷,偶爾會坐在院子外透透氣,籬笆院子外總有小孩好奇地打量他這個村外人,舒晴也在其中。
她那時瘦瘦小小的,長發亂糟糟地紮起,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身上穿着補滿補丁的衣服,腳上穿的布鞋還露着腳趾,除了一張俏生生的能窺見日後美貌的小臉外,似乎和當地那些面黃肌瘦的小孩沒什麼區别。
她站在那群衣衫褴褛的小孩周圍顯得有些突兀,一雙杏眼定定地瞧着他,身邊還站着個模樣極其出挑的俊朗少年。
他隻是略微掃了一眼他們,目光如水過無痕般劃過。
直到後來偶然間發現舒晴就是舒家失蹤多年的女兒,所以才不顧阻攔帶她離開。
“所以秦兆,我其實一直很感激你,這也是當初我願意嫁給你的原因之一,沒有你就沒有我的現在,與其一直聽周讓給我畫大餅,還不如破釜沉舟,掌握自己的命運。”
聽到周讓這個名字,秦兆眼底瞬間泛起洶湧的恨意,垂在腿側的手握成拳捏緊,指骨泛白,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
舒晴毫無所覺,又帶着秦兆在街邊吃了很多小吃,什麼都統統塞進了自己的胃,直到月上中天,才摸着吃脹的肚子意猶未盡地回到民宿。
此時陸安安正坐在前台統計數據,看到舒晴和秦兆一前一後地進來,眼裡意味深長。
待秦兆上樓後,她就眯着眼對舒晴很肯定地說:“你們兩個有奸情。”
“什麼奸情,我們是合法夫妻。”舒晴反駁道。
“呵呵,昨天叫老公,今天去約會,明天就該上|床了吧。”
“你想什麼呢。”舒晴無語了。
“我是想勸你别和秦兆接觸太頻繁,你可别忘了他有病,治不好的那種!”
陸安安清楚舒晴的為人,雖然舒晴現在對秦兆的态度是滿不在乎的,但如果她一旦上心了,就會他掏心掏肺,恨不得傾其所有。
她實在不想她以後受到傷害。
“知道了知道了。”舒晴很敷衍的回答。
之前的前台阿莉請了幾天假,于是這兩天都是陸安安坐鎮前台。
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舒晴說:“這麼晚了你去睡吧,這裡我來看就行。”
“行,那我先去睡了。”陸安安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起身往後院走。
“去吧。”
“哦對了,晚一點可能會來一個客人,你注意接待。”陸安安回頭說。
“嗯嗯。”
等她走後,舒晴坐在前台無聊地玩手機。
夜漸深,銀白月光淺淺灑在庭院,宛若鋪了一層霜雪,院子裡的花木在風中微微搖曳,晚風徐徐吹來,舒晴忍不住攏了攏薄外套,看了眼沒有絲毫動靜的門口,又垂下眸子,細白的手指不斷滑動着手機屏幕。
困意襲來,她捂着嘴打了個懶懶的哈欠,杏眸泛上一層清淺水光。
前門忽然傳來‘嘭’的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響,舒晴被吓了一大跳。
她猛地擡頭,隻見前方原本半掩的院門被撞開,一個體型彪悍的男人氣勢洶洶地走進來,他滿臉橫肉,眼神不善,手臂布滿暗青色紋身,看起來就像一個□□老大。
舒晴有些不安地站起身,迎着男人陰狠的目光,硬着頭皮問道:“您好先生,請問您有預定嗎?”
“你們這裡是不是住着個叫劉妍的女人,你告訴我她在哪間房,我要上去找她!”
男人叫嚣着,兇神惡煞的模樣讓舒晴警惕起來。
“抱歉,我們這兒不能暴露客人隐私,您有事的話可以打她電話。”舒晴攥緊手機,打算有什麼不對就立刻打電話報警。
“她跟那個奸夫一定就在這兒,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上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