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不僅劃破了她的臉,還傷到眼角和眉骨,那些血順着眉骨流下來,染濕了頭發,染紅了半張臉。
毫無血色的白和觸目驚心的紅,女人的眼睛很黑,直勾勾盯着男人一眨不眨,像是兩個黑洞,毫無情緒。
她不像人,像鬼。
這一幕誰看了都得怵,男人往後退了一步,腳跟碰到行李箱的轱辘,沒站穩,眼瞅着就要跌坐下去。
男人情急之下拉住行李箱,一手撐着地面試圖穩住自己。
行李箱啪啦”一聲倒在地上,十分清脆。
箱蓋應聲而開,東西倒沒有掉出來,卻剛好令半跪在地上的男人,看到裡面露出的一截……
男人又一次緩慢地轉頭,再次看到女人布滿血的臉,接着視線又移動到她垂下的那隻手,指尖有東西在發亮,是一枚刀片。
男人再也顧不得其他,先是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步後退,又屁滾尿流地往小路坡道下面狂奔。
他連叫都叫不出來,隻恨自己跑得不夠快。
直到男人看不見蹤影了,女人站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鐘,終于有了動作。
她将刀片收回,又抹了一把臉,将雨帽戴上,雨衣拉實,随即将男人掉在地上的瑞士軍刀撿起來折好,放進兜裡。
她的眼裡殘留着一絲驚恐,卻也堅定。
就這樣蹲在地上找了一會兒,終于找到掉在水裡的手機和那幾枚硬币,等收集完所有東西,時間已經過去五六分鐘。
她這才走向敞開的行李箱,從箱子側面摸出一卷五公分寬的行李綁帶,将箱子綁好。
然而走了沒兩步,她就發現箱子有些卡,低頭檢查,這才發現其中一個轱辘的軸承裂開一半,再過不久就會掉。
怎麼辦?
那男人會去報警嗎?
女人看向男人逃跑的方向,又站了半分鐘,拿出手機試了試。
手機雖然掉在水裡,但還能用,起碼還可以上短視頻APP。
賬号關注的人有十幾個,幾乎律師和心理咨詢師,其中一名律師還在連線直播,幫有需要的人做免費的法律援助。
點進去看了一眼,雖然已經淩晨,直播間裡還有幾百人在看。
她又退了出來,找到另一個關注博主,那是一個漫畫家的賬号,筆名“繭房”,主攻現代懸疑題材,故事篇幅比較短小,大概連載十幾集講一個故事。
繭房總會在開篇或結尾的時候寫上這樣兩句話:“我們最不願看到的是,本故事由真實故事改編。希望每一個故事都是憑想象而來。”
她曾和繭房私信過,聊的是生活裡的困境,繭房給了一些建議,讓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自己獨立支撐,要學會找專業人士幫助。
繭房還給她提供了一個律師賬号,叫她有需要聯系這位律師。
律師叫羅斐。
男性。
女人點開早已關注的羅斐律師賬号,猶豫片刻才發出一條私信:“羅律師,你好,你在嗎?”
等了兩分鐘,羅斐沒有回。
不回也好。女人這樣想着。
她又點開手機電話簿,翻出一個手機号,這次沒有猶豫,直接撥了出去。
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但電話隻響了幾秒鐘就接了起來。
裡面傳來一道清醒冷靜的聲音:“喂?”
她緊握着手機,聲音有些發抖:“許小姐,我是李蕙娜。我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