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作為主人在主位,楊葭不能暴露,就坐在他旁邊,依次往下坐。
楊霆那個老婆方蓉也是美洲華人公司為數不多夠頭的,算得上有頭有臉的家族,不過龍鳳胎的女兒随她姓叫方初,兒子随楊霆,叫楊樾。
楊葭不關心這個。
品酒會正常開始。
楊葭遊刃有餘地應對着,并和一位老總約了飯局,談一下最近那個合作。
楊霆沒打算和楊葭搭腔,當然,楊葭更沒有這個想法。
跟她搭腔的是方蓉,她穿着一身黑色小香風的奢侈套裝,手裡提着限定款包包,舉着酒杯,笑着開口,仿佛和楊葭多熟悉,“楊葭也來了啊。”
她說話了,楊葭也不能不理,總不能讓這場局難看,舉着酒杯回,“您安好。”
整場品酒會,楊葭都沒和楊霆一家搭腔。
品酒會結束時,楊葭有些微醺,站在大門口等着楊綏去開車,這空隙和顧白閑聊。
“姐姐。”身後傳來一陣柔和的女聲打斷了兩人的聊天,同時轉頭望去,是楊霆一家。
顧白暗了暗神色,看向楊葭,“那你到家了給我發條信息報個平安,走了姐。”
他走後,方蓉一直在用審視的目光盯着楊葭看,很久才開了口,“你和顧白認識?”
楊葭扯了扯嘴角,聲音冰冷,“不熟”
楊霆明知故問地說,“看樣子像是不熟?”
方蓉繼續說,“小葭啊,看着你和顧白挺熟的,你幫忙問問,清和有沒有興趣轉讓啊,你弟弟挺喜歡的。”
楊葭順着聲音望過去,看向楊樾,”你喜歡?”
楊樾回,“還行,感覺對以後的工作會有所幫助。”
他這麼一說,楊霆的笑意盈盈,拍了拍他的肩,仿佛在說以後把公司交給他很放心一樣。
“人我不熟,想要自己争。”楊葭轉過頭看向遠處,眸子裡沒有一絲溫暖,平淡冷靜,不帶感情的回了句,就上了開過來的車。
如果她出生在一個家庭溫馨的環境中,那麼她會是無憂無慮的大小姐,但她的家不是家,是利己的角逐場。
那些仇,那些恨,她都會揉碎了吃進肚子裡。
她是病态且瘋狂的。
無能的善良從來都是多餘的,至少她那麼認為。
不是所有父母都無條件愛自己的孩子,這句話她一直在印證。
楊家表面看着光鮮亮麗,實際上就是支離破碎,她小時候簡直就是一個她媽博取她爸開心的提線木偶,必須順着她的想法做,否則在黑漆漆的自省室呆一晚上就是後果。
幸福于她而言,很陌生。
或許她這樣的人就該如此。
但,如果有靠山可以肆無忌憚的話,誰樂意年紀輕輕扛那麼多,可她沒有,她隻能自己扛。
車窗上落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滴,窗外的景象被模糊,她的眼神凝重,眉頭微微皺着。
啧,想那麼多幹什麼,她已經擁有了常人一生都都得不到的很多東西,有些時候就應該知足,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就像錢權和親情在她的世界裡一個意思。
下了車子,楊葭站在單元樓的屋檐下,仰頭望着越下越大的雨,一言不發地從口袋裡摸索出煙盒,點了支香煙,微微眯着眼睛吐出一縷煙絲,又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夏季的雨和冬天的雨不同,夏雨是悶熱的,一點也不清爽,天空黑暗,她擡頭,映入眼簾的便是高樓大廈,萬家燈火通明,唯獨她孤身一人。
雨聲嘩嘩,煙霧缭繞,她隻是抽了根煙就上樓去了。
隻是忽然想起爺爺倍感難過,楊老爺子為人正直,作為一個商人,沒有抱殘守缺,對待生意有許多獨特的見解,在這麼個隻看利益的大家族中,他不僅沒有重男輕女,還說自己比家裡所有男丁加起來都要強,帶着自己去參加各種各樣重要的酒局宴會拓展眼界,他不僅僅是商業方面的啟蒙導師,做人也是。
家中人人都想坐上高台,妄想攬權擁政,卻不思考自己是否有能力。
大家說她瘋癫,自傲,可誰又能受得了她經受過的苦。
有時候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足以讓一個人崩潰,她這些年來從小到大聽過多少難聽的話,他們隻是通過表面和傳聞,然後就抨擊否定辱罵一個無辜的女孩。
但終有一日,真相必定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