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水佩風裳,美人白發兩肩霜,便是青鳴山藤栩殿的主人,淩霄。
仙界的人也來六樽會?
明白三人的身份,衆人嗤笑江亦姝的音量減了不少……
……
“四千金!”一道聲音乍現。
果敢有人敢搶绫羅宗師徒弟的意中物?
隻不過六樽會上,不講究人情世故,誰出的價格高,誰就能擁有自個兒想要的東西。
江亦姝欲繼續加價,又想起淩霄的諷刺話——“十三裡栀子林,估計得砍兩千棵……”
不如還是算了,橫豎她都用劍,帶着一把弓弩還不方便……
“詩嬰……我不要了。”她不鹹不淡地說。
羅詩嬰撇頭注視,江亦姝的眸子黝黑,可恍如有繁星點綴,她慵懶地俯看腳尖,“眼下我都有無隐了,方才隻是好奇罷了……”
她滿眼的不在意,羅詩嬰觀察許久,确認自家徒弟并無不樂意的心聲,嚷聲回應:“好。”
……
現階段,正值烈日當空的時候,魔界绛紫色的天,被陽光籠罩得都淡了一層色……
“第三件寶物,乃仙界紅昭門門主法器鹿珲刀!”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包括仙界那三人!
謝淺作為修真界第三門派,紅昭門門主,一把鹿珲劍斬盡天下無數惡魂。
可紅昭門的東西,還是門主謝淺的鹿珲劍,怎會在魔界的六樽會上出現?!……
周盈一把掀開另一半蒙布,诠釋了此問題……謝淺的首級!!!
謝淺以往是“無我”的境界,仙界人人皆知,謝淺不假時日,便可……進階“不動心”,而今在這個節骨眼上,屍首分離……
非但魔界,連仙界三人也無法堅信,眼前這個雙眼閉上,面色慘白,墨發散亂,脖頸處全是浴血,還有五根橫切的氣管,分為左上、左下、右上、右中、右下……肉色模糊,看上去無比瘆人。
“這頭顱……是、是紅昭門的門主?!”
“謝淺死了?那紅昭門如今……”
“仙界莫不是要變天!”
若單單隻是個沒有名字的頭顱,衆人恐怕還不會相信這便是謝淺……可偏偏挨着首級的,是鹿珲劍!
修真之人,皆以各自的兵器相認身份。
“要變天?……”淩霄呢喃,他适才驚愕了一瞬,但也隻是一瞬罷了……紅昭門的事,與他何幹?隻要魔界的人不打到他藤栩殿去,他便不會插手……
江亦姝怔怔盯着那顆頭顱瞧了許久,也不是很……血腥,她從前闖蕩江湖,還見過更血腥的呢。
……
洙艿山,紅昭門變天了。謝淺之死與魔界脫不了幹系!為何這麼說?
其一,紅昭門門主的鹿珲劍,還有謝淺本人的頭顱出現在魔界六樽會上,這必然是一場亂鬥,非自然死亡……
其二,紅昭門此刻一定人心不振,是一盤散沙,否則門中長老怎會讓魔界将門主的靈劍帶走?甚至斬下頭顱,當成六樽會的拍賣品……
光是想到這兩點,羅詩嬰的神色變得冰冷陰郁。她記得謝淺應還在閉關,莫非是提前出關……遇了難。
可洙艿山的護山結界,可是在修真界舉世無雙啊……
……
——客棧内。
淩霄第二日才将此事告知公玉卿,他聽到時可謂是……鉗口橋舌、石破天驚!
“師尊,為何作夜不告訴我?”
淩霄悠哉悠哉飲了一口白水……他也不是天天喝茶的,老年人,身子骨着不住。他嗔怪:
“早點告訴你,謝淺的頭顱還能接回去不成?”
公玉卿:“……”師尊這幅事不關己的态度,他已習以為常了。
“那我們早些回紅昭門看看?”他試探性地開口。
果不其然,淩霄又怼他了,“那麼關心紅昭門,要不你殺了謝濗做宗主。”
公玉卿不說話了,一隻手操作,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
足足等了五日,四人才動身赴回仙界青鳴山。
“是你師尊要求的。”
當公玉卿詢問羅詩嬰為何如此晚才回去時,後者是這般答複的……她内心也是對淩霄滿滿不屑與讪笑……
淩霄這慫貨,活了一千年了,連自己心裡話都不敢說,還是她看破的!呵,當初就該聽淮舟的,用巴豆粉毒死他!拖了五天,隻為等公玉卿肩骨的傷有所好轉,開始重塑根骨,才敢動身!這般護着他,幹脆抱着他回藤栩殿好了!……
江亦姝站在一旁,以一種難以描述的目光落在公玉卿和淩霄身上,來回轉移。
……
雲海穿行,青山隐隐。
——青鳴山。
四人踏足青鳴山,山門口大批師生恭候……迎接倒也不必此等大陣仗……
方衡見绫羅宗師與藤栩殿主人歸來,雙目由無光變成炯炯有神。
“绫羅宗師!淩霄長老!您二老終于回來了!”他大跑着前去迎接,身後的謝聽妍百般無奈,一手扶額,一手提裙擺,學着方衡小跑下石階……
“師尊,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