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緣道。
果真如那傳言所說,千緣道生在重重雪山間山路崎岖坎坷不平,過道不足一人站上去的寬,極窄無比。莫不是他們都是修仙之人,能利用輕功減少自身重量,這才勉強走在千緣道上……
這裡極少有生者來,自然沒有人前來開發這條雪路……可謂是羊腸九曲,百折不平。一條不足八寸的雪路,在幾重雪山之間,形成了回路。
那為何叫“千緣道”?“千”字何解?行雲宗的藏書閣中,有史卷記載,千緣道全長三萬米不止,其間道路險阻,曾有不少修仙者經過途中,再無蹤迹,沒了下落……“那必定是被什麼不可見人的髒東西給迫害了罷!”有人論出猜想。
至于這些“髒東西”,有人說是聻,有人說隻是魔氣罷了,可究竟是什麼,誰也不敢妄下一個确切精準的結論。
真是天不助他們!這原本就霧霾霭霭的天氣,還下起了雪。好在剛下不久,隻是小雪,這原本就極窄無比的路上也沒有堆積太多雪塊。
江亦姝一行人走在千緣道上,千琴憂首當其沖,位列第一,七人豎成一列,江亦姝排在第二個,自然是方衡斷後……他們一路追着羅詩嬰為其特意留下的蹤迹,令江亦姝疑惑的是,這路道雖然無平不頗,崎岖難行,還堆了雪,容易腳滑……一旦腳滑,掉下寒淵,萬劫不複。
可路如此,是天然形成的,一切都隻與自然有關,并未受到其他的影響。沒有忽然生出的聻魂,也沒有殘留的魔氣。
隻是這高處的風刺骨寒涼。
“千緣道上,是不是隻有無止盡的白雪路煩人。”謝聽妍将右半邊身子緊貼在冰涼透徹的山壁上,她雙手展開,擺成一字,在峭壁邊上摸索着前進。
她實在不明白,绫羅宗師為何偏要讓她這個小小藥修來如此危險的禁地試煉,莫不是為了讓自己陪着江亦姝?她也沒有這麼不講道理啊……她又擡頭向前望着江亦姝的後腦勺,後者就在她身前。
江亦姝倒是沒有像她那麼……猥.瑣的姿勢,而是正面迎對凜冽寒風,右邊手臂還是貼在山壁上的……如此烈的風,将她一般頭發拂起。
她此時什麼都不想,隻想快些見到羅詩嬰,見到對方已平安無事……
見沒人搭理她,她又開始叽叽喳喳:
“我們有目的地嗎,還要走多久啊?這雪會不會越下越大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停。話說,羅宗師在哪裡啊,她一人引開那麼多聻魂,會不會有危險?”
“ ……”
她一連串地問了好幾個問題,風雪大,聲音忽大忽小,斷斷續續的……
江亦姝添加最後一個問題時,終于開了口:“她應在會去千緣道上,被雪隐蓋住的洞穴,封住聻魂。”
回答完這個問題後,她也不再說話,像是直接忽略了謝聽妍的前幾個問題。
該去哪裡找羅詩嬰?江亦姝低頭,心裡想着,她手握無隐劍,突然感覺劍柄在發燙……千緣道重重大雪山,寒冷刺骨,肌.膚都降了一層溫度。本該冰冰涼涼的手心,在一瞬之間有了不該有的溫度,這換做是誰都能察覺到……
江亦姝偏頭看向無隐劍,發現上邊兒不僅有了溫度,還有一絲靈力包裹着,那絲靈力如同一道光,指引着一個方向!順着那“光”望去,穿過一片霧霭,竟是……
還是冰天雪地,不過不再是那條崎岖難行的窄雪路了,而是一片平川,一片凝了冰的河川。這就叫作“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一片俨然……
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間靜谧無聲,雪山包圍一片湯池,恍若松木圍繞着一座城……照水冰如鑒,掃雪玉為塵。
脈脈花枝天淡,雲來去,數枝雪。雲容冱雪,塵煙彌望。
……
無隐在她手中,從一刻鐘前的溫熱變為微微發燙,叫江亦姝不得不注意到它。
此刻再看那劍身上所纏繞的一絲微弱靈氣,泛着紅光……這是羅詩嬰的血所化為的靈氣……
難怪在仙雲靈台時,羅詩嬰非要用她的無隐劍來劃傷自己而以血祭聻魂,這是為了之後給她指路罷。
劍上靈氣,此時化作一縷無形的光芒,一直通向一個方向。
衆人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周圍都是重重大雪山,這個地方和之前的不同,不似之前的那極其狹窄的小路,平川之上,冰雪皚皚。
此處一帶都叫做“千緣道”。
出了岔路。
這就意味着他們要做一個或者多個選擇,七人從未來過此地,不知曉該往哪個方向去。方衡觀察了一下,這幾處入口,周邊并無奇特标志之物,要從中選擇一處,真是好生困難……
不知是不是天意,他數了數,剛好七處入口,呈環狀,藏匿于冰山之下……
若不是江亦姝先前有所了解,她當真以為此地并非隻七人。
“不行,絕不能讓每個人單獨行動。”當觀察完四周之後,這是她第一從心裡冒出來的念頭。可她并未将此話說出,隻是在心裡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