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林繼問還在竭力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時候,忽然一名門徒從後方急急忙忙趕來,甚至來不及行禮,顫顫巍巍撲到了地上。
“不好了門主……先生他……他将兵馬都撤走了……”
聽到這話,林繼問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玲珑同沈绯間二人更是在原地笑得花枝亂顫。
“林門主,您可能還不知道吧?”沈绯間提起裙擺,優雅轉了個圈坐下,“我爹便是兵部尚書沈進,為何這枚左虎符會在我這兒呢?自然是因為……”
“因為這個九門提督,根本就沒有聖喻啊!”
玲珑說着這話,已經提劍站在了他的面前,“誰知道此人安的什麼心,竟編排了這樣一套說辭來唬你?”
從始至終,這個司徒先生壓根就沒有任何出兵的打算。所謂的在蔔繼山後斬鹿台紮營八千精銳,也不過隻是往兵部遞了一紙出行操練的演武文書而已。
“别指望你的司徒先生來救你了,既然你都承認玄怵門便是邪眼之主了,那就乖乖伏首認罪吧。若有抵抗,督武衛便有當即斬殺之權!”
“你……紀玲珑!”林繼問隻覺得一股惱意直沖顱頂,事到如今怎麼也該想明白這妖刀邪眼是怎麼回事了,“你這毒婦……”
林看威這時也不管不顧了,噗通一聲朝着齊連止跪下,“大人……齊大人,這都是誤會啊!”
“看威!”林繼問見他如此,正要去拉他,卻被玲珑一劍架在了脖子上,不敢再動彈。
而那林看威已經慌不擇路,望着四周督武衛跪伏下來又嚎又拜,“我們都是冤枉的,這妖刀邪眼本就是降雲樓之物,您要抓也該抓那紀玲珑啊!”
“哦?”玲珑一聽,又裝模作樣地看向了林繼問,“如此說來,那玄怵門又是從何得來的?”
“紀玲珑!你又何必明知故問!”林看威指着她大罵出聲,“一定是你設計讓我們去劫那邪眼,然後又來這招賊喊捉賊!”
“是這樣嗎?”
玲珑聽完又嬌作道,“原來蜀地邊境那支商隊竟是你們劫的?”
“那這可就要算作私仇了……”她靜靜笑望林繼問,“林門主,枉我降雲樓拿出這般誠意想要與貴門結誼,您卻做出如此不顧江湖道義之事,實在說不過去吧?”
原本她還計劃着要使些什麼計策才能将邪眼從他手裡挖出來,不想這老匹夫主動往坑裡跳,反倒省了不少功夫。
到了這一步,林繼問已是進退兩難,無論如何都是要交代一樣罪名。到時她要向玄怵門發難,橫豎都是有理有據的。
可此時林繼問冷冷笑出聲來,“好你個紀玲珑……”
接着他目中戾光一閃,左手忽地一把抓住面前的長劍,鐵器在那怪力之下竟被捏作了一團。不等玲珑回神,他右手已然突襲而出,直扣向玲珑面門。
誰知玲珑卻不閃不避,那來自面門的一擊已然被薛沉雪出掌截下。跟着又是一道黑影襲上身前,叫林繼問本能再次出手,與之連過數招之後,對方一招蓄力沖拳竟将他一擊逼退數步。
好生雄厚的氣勁!
“叔父!”林看威從林繼問身後将他托住,才助他穩住身形。
再看那紀玲珑,兩名男子氣宇軒昂立于她身側。她就在其中對着自己搖頭晃腦吐着舌頭,實在令人顱腔充血。
林繼問強壓着胸中戾氣,對齊連止抱拳道:“齊大人,您也聽到了,這妖刀邪眼并非我門中之物。今日我玄怵門與降雲樓紀玲珑之間有些私仇,還請您和諸位督武衛大人莫要插手此事了。”
齊連止的目的既已然達到,于是也收起手中的緝拿令,重新将長刀入鞘,然後站到了沈绯間身旁不作言語。
“紀玲珑,你以為今天還能從我這蔔繼山上下去?”
林繼問重新整理了衣襟,側目橫視着玲珑,眸中狠戾似要将她抽經扒皮,“即便沒有那朝廷兵馬,我玄怵門也定要你身首異處!”
說罷,他抽出腰間長劍,持于手中,似有凜凜寒光環繞在那劍刃鋒口。
“所有玄怵門弟子聽令!今日凡是師從降雲樓者,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