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過去了半月,玲珑帶領親自挑選出的二十幾名樓中門徒已經先行抵達了雲來鎮,住下來歇了有好幾日了。
有些人不知玲珑為何停留在此處,隻得推兩個代表出來,在衆人用飯後專門找池連盡問問緣由。
而池連盡也并不着急,出言安撫衆人後隻交待他們聽命行事。
頭兩天衆人還有幾分議論和質疑,待玲珑領着他們四處吃喝又遊玩了幾日後,這些人已經完全靜下心來,陪她靜靜等候時機了。
直到那日雲來鎮外促來一陣馬蹄聲,幾名男女風塵仆仆下馬直奔玲珑暫住的客棧,這事兒才終于有了進展。
為首的薛沉雪領着顧斂之進了門,身後還跟來一對男女,玲珑一見這幾人便敞開了笑臉迎接。
“沈師姐,齊師兄,好久不見啊!”
池連盡是跟着玲珑一道兒來的,對着幾人拱手行了平輩禮。
“喲,顧老闆,多日不見近來生意可好?家中老母是否安康?可有娶妻?”玲珑拍着顧斂之的肩膀好似跟他很熟的樣子。
“多謝紀姑娘關心……”顧斂之聽罷噎了一下,苦笑着似是求饒。
雖然薛沉雪已經和玲珑冰釋前嫌了,但顧斂之當日在天河鎮扮成客棧老闆顧生财忽悠她的事兒看來她還一直記着。
不過他也确實是一番好意,與梁青尢相遇估摸着也是這家夥刻意為之,玲珑其實也是打心底裡想感謝他的。這會兒便也不多為難,當下便要擺一桌好酒宴請幾人。
幾人互相好一頓寒暄過後,齊連止才準備向池連盡闡明來意,而一旁的玲珑已經和沈绯間聊得正起勁。
“天哪師妹!你和池師兄這也太快啦……我都沒機會喝上喜酒!”沈绯間和玲珑坐得近,碰着酒杯連連惋惜道,“我不管!到時我和齊哥哥的婚宴,你們可一定要來!”
池連盡在一旁聽着,不自覺跟着舉杯笑道,“那是一定,沈師妹親授玲珑絕學一事,我還想找個機會好好道謝……”
“池師兄太客氣啦!”
剛說到此處,薛沉雪也舉着酒杯特意起身來插了一句嘴,“沈小姐不必惋惜,到時我與玲珑還有一場婚宴,應當也在小姐之前。到時還請沈小姐、齊公子賞臉。”
說罷便舉杯一飲而盡,直到坐下時面對衆人驚愕的神情,隻有他一人還仍然泰然自若。
顧斂之僵着手裡的酒杯,吞了一口唾沫,第一反應便是先看看對面池連盡的臉色。發現其卻是勉強勾住了唇角,皮笑肉不笑地率先打破沉寂,領着衆人碰杯。
“想不到我們玲珑還有如此好福氣,能與薛公子共結連理……”沈绯間又驚又懵地帶了幾分欣喜喝完了手裡這杯酒,說完不禁還覺得這碼事兒可真帶勁。
而玲珑已經懵的話都不會說了,隻維持着禮貌的微笑不停喝酒。
這酒還沒醺過幾巡,臉上已經掩飾不住地泛起了紅暈來。
齊連止就聽得更懵了,眼神連帶不停盯着池連盡,想從他的神色裡察覺些什麼來。而對方明顯注意到他的視線,卻隻淡淡略過,不曾表露任何情緒。
反觀薛沉雪倒是舉止得體又分外健談,已經與衆人逐漸熟絡起來,絲毫不似傳聞那般清冷孤傲,實在令人意外。
“紀玲珑竟主動來我門中做客?”
林繼問收到這封信箋,微微蹙起眉來靜靜思索,“她難道還真想和我幽州結誼不成?”
手握三地權勢的降雲樓繼承人,竟然腆着臉想來巴結他?
林看威聽到這個消息,不由緊張起來,“叔父,紀玲珑不會得知我們派人洗劫商隊一事,前來興師問罪的吧?”
“哼……”林繼問從鼻腔發出一聲鄙夷冷嗤,“她若真敢來問罪,我玄怵門定叫她有來無回……”
“叔父這是終于準備與降雲樓對立了?”林看威欣喜不已,他盼望這一天已許久,内心一腔熱血戰意霎時奔湧起來。
而林繼問再次意猶未盡撫摸着案前的漆金木盒,揭開卡扣,露出了内裡青銅短匕的一角。
仿佛每看一眼都能令他無限心安。
“如今我前有邪眼叱霜在手,後有朝廷八千精銳備戰,就算降雲樓受三地武人擁護又如何?不論他們此番是進是退,都得被我們啃食殆盡。”
若是紀玲珑當真天真到以為隻要放下身段與他們結誼,便能化解幹戈,那無異于是與虎謀皮。
他可沒有好心到能與降雲樓共事,就算要做朝廷的刍狗,他也非得踩到紀無念的頭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