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身形再次化影,運用着輕如鬼魅的步伐後撤了一大步,在任道人沖刺追擊的空檔将長劍脫手,反身用左手接住,側身避開了任道人直刺面門的一劍。
空出的右手兩指即出,反擊中了任道人正面一指。
霎時間爆起氣波,玲珑自己都被那氣海沖開了幾步以外。
很奇怪,明明指中了,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指中,是什麼東西将她的攻擊防住了?
“睥睨一指間?你這小丫頭……紀無念是你什麼人!?”
任道人驚愕着笑道,“不僅如此,竟還懂得幾分薛家的輕功身法……當真是小看了你。”
他明明正面中了玲珑一指,卻俨然一副毫發無損的樣子,玲珑頓時心感棘手。
不等她開口,那人頓時又像個瘋子一樣極速舉劍沖了上來。
玲珑無語極了,又要問又不給人機會回答。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一樣一邊打架一邊聊天的啊!
她隻顧着接招就已經無力思考其他了,為了保命現下她根本是無暇他顧,
自己從前與池連盡對練時也不曾試過直接這用鐵釘來封穴。此時這扶風掠影步一起,雖然氣力消耗甚多,但與任道人周旋起來也變得遊刃有餘了。
玲珑的身形仿佛形成了一道道重影,不但在任道人出殺招的前一刻閃身脫險,還在出劍反制的刹那捏起了指來。
這點小動作全被任道人看在了眼裡,他似有極短暫的怔頓卻并不意外。
果不其然玲珑在劍招銜接的空檔中不斷的插入鐵釘封住他氣穴。
一整套出招下來極耗氣力。直到最後一釘即出,那二十四道氣穴盡數命中以後,玲珑才旋身後退幾步,背劍于身後收招。
任道人此時已經渾身插滿了鐵釘,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說實話玲珑相當驚詫于這幾樣絕學在實戰中的适配性,但僅憑這樣當真能打敗任道人這樣的隐世高人嗎?
玲珑始終沒有放松警惕,定定看着任道人垂下首後那光秃發亮的頭頂。
“……嘿嘿……嘿嘿嘿嘿嘿……”
随着輕微的怪笑,任道人的身體開始在原地顫動起來,好似山崩來臨的前兆,令人好一陣膽寒。
緊接着他身上那些鐵釘紛紛随之搖晃,叮叮哐哐的落在了地上。釘尾絲毫不見血迹,像是壓根沒紮進皮膚裡去似的。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呀!”
任道人大笑一聲,刹那間一道氣浪從他身下蕩向了四周,延綿至數十步開外,連塵土都被那氣波卷了起來。
玲珑隻覺得被那撲面而來的重壓壓得喘不過氣來,渾身幾乎動彈不得。
“好好好,小丫頭,打得非常漂亮。”
任道人收起了劍來,摸了摸自己光亮的頭頂,沖着玲珑招了招手,“恭喜你得到我的認可了,從今天開始你便是我降雲樓的……”
他正說着這句話,目光望向了遠處正哼哧哼哧跑過來的江佑鑒。
“阿鑒?你來幹什麼?”
江佑鑒喘着粗氣上前來拜禮:“師父……”
接着還不忘提醒了玲珑一句,“快,叫師公。”
“……師……師公。”
玲珑也跟着行禮,腦袋都讓剛剛那一下給震懵了。
任道人看起來心情很好,指着玲珑笑問:“這小丫頭,是你徒弟?”
江佑鑒怔愣了片刻:“這……師父,這是玲珑呀,紀師兄的女兒,您忘啦?”
任道人聽罷瞳孔都縮住了,“她是紀玲珑?就??這麼大啦?!她她她她……我上次見她,不是還抱在手裡嗎?”
“那都多少年前咯……”
任道人聽着,背過身去搓了搓胡子,也不得不感歎一聲光陰似箭。
“唉……想不到今年的叢雲劍試竟然來的是個小丫頭,我還以為紀無念會推選池連盡那小子。”
“試劍?”江佑鑒疑惑一聲,“那不得等寒露之後嗎?現在才秋分呀。”
“秋分?現在才秋分?”任道人一臉不可置信,随即掩面歎息,“我才回來不到三月嗎?當真是度日如年哪……”
“師公……”
玲珑心中疑問頗多,不禁提了一句。
任道人沒好氣地打斷她:“那你呢?不到試劍之期你來小積雪山做甚?總不是替紀無念來看看我老頭子死沒死吧?”
“不不不……”
玲珑惶恐地朝他擺手,不等她想好怎麼說,任道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定睛注視着她,“你!這幾手絕學從何處習來?”
“這……”玲珑吞了口唾沫,如實回答,“這睥睨一指間是我拙劣模仿了我爹紀無念的絕學。而落雨無聲釘則是傳自沈绯間沈師姐之手……還有扶風掠影步,是薛沉雪教我的……另外這幾手劍法,也是受了池連盡池師兄的指導。”
任道人越聽越嚴肅,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來,“……想不到紀無念這個臭小子,竟然還能生出你這般出色的女兒……你靈窦未開,卻有一身可習後天絕學的天賦。你可知你欠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