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漓紫這才慌忙端正坐姿,扶了扶發髻,一展天真笑顔:
“對不起,是我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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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晚飯後又洗了個香香的澡,興沖沖地準備往池連盡房裡趕。
剛推開房門便見他一臉憂色站在門口,蹙着眉道:
“玲珑……師父他,要來了。”
聽完這話,玲珑愣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她差點忘了自己還有個親爹。
由于這次是偷跑出來的,還是來找池連盡的………
雖然人是找到了,但是她爹會不會以為她已經羊入虎口了??
完全忘記要捎個書信回去了啊!!
這下完了……她簡直不敢想紀無念會多發多大的火氣。
“他到哪兒了?”
“堂内有消息說,師父他帶了四十餘名降雲樓弟子,正快馬往這裡趕,還有三十裡,明早應該就會到。”
他垂着目,也許已經預想過無數次紀無念會如何處置他。
“師兄你先進來說話。”
玲珑把他拉進了房,池連盡在茶桌邊坐了下來,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來回踱步。
“師兄,說來我那道絕殺令呢?”
她忽而想起這茬,回頭問他。
池連盡從懷中拿出一道卷軸遞給玲珑,“袁破竹确實在你離開以後就把這道絕殺令壓了下來,所以一直風平浪靜。”
玲珑接過卷軸在面前展開,上面詳細記錄了關于她的姓名、背景、畫像以及下這道指令的前因後果。
然而在最後的落款上,秦玉的名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姓名和手印都在,鐵證如山……
她緩緩閉上了眼,腦海裡淺淺浮現出秦玉的面貌,還有他那魅惑衆生的笑臉。
自己當真是讓他騙了個徹底。
而他會不會也已經得知自己暴露了身份?現下恐怕也不會留在降雲樓傻傻等她了吧。
到了這一步,玲珑已不知今後該如何該再面對秦玉。
是該當仇人?還是做陌路人……
如果不是池連盡此番落入血刃堂,查清了他的真實身份,這個隐患不知還會留在自己身邊埋伏多久。
“我已經詳細審問過袁破竹,關于絕殺令,有一條鮮為人知的規矩。隻要委托人身死,身為總堂主便可自由處置其指令的去處。”
池連盡聲音壓得極低,同時也森寒得可怕。
玲珑很少會有機會如此直觀地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其寒意仿佛能浸透骨髓,似乎連四周的溫度都會被他所影響。
她靜靜凝視着他的臉龐并未說話,直到半刻沉寂過後,他才回過了神來,再次看向玲珑的那雙眼睛已然洗盡污濁,澄澈似能一望到底。
方才四散的殺意也如同從未存在過一般。
“……你覺得師父會允許我重回樓中嗎?”
這話題跳轉得過快反而顯得生硬。
但玲珑還是順着他的話說下去。
“你雖是叛門,但也是身不由己。況且你救了我兩次,還将整個血刃堂收入囊中,不論如何我爹都應當沒理由怪你了。”
她想得很樂觀,畢竟她了解的紀無念,至少還是講理的。
但隻有池連盡自己明白,他這個師父,其最為陰暗的一面,是玲珑從未知曉的。
隻聽玲珑撅着嘴自嘲着,“可我估計就倒黴咯,我違背他的禁令偷跑出來找你,這下肯定以為我被袁破竹抓起來了,估計要氣死了。”
說實話她從幼時以來還沒挨過她爹什麼打,别是成年後反而迎來人生第一頓打。
說來紀無念帶了這麼多師兄弟來,别是來找血刃堂開戰要人來的吧?
要真是這樣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池連盡看她憂慮至深,轉而打趣道:“我看是你抓袁破竹還差不多。莫說是他,活捉我都不在話下。”
他這話說得一半真心,當時站在那裡的無論是袁破竹還是他,都必然躲不過那一釘。
但即使活捉了,那一釘之後又該當如何?她和薛沉雪該如何從血刃堂腹地全身而退?
他真的該慶幸自己奪到了這個位置,哪怕晚上一步,那後果都将是他無法想象的。
“真的?”玲珑兩眼一亮,“要不哪天找機會練練?我保證釘子隻淬溫香玉好不好?”
池連盡感覺被她這算盤珠子蹦了臉。
“你算盤打太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