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就勢拉過她的手放在缰繩上,“額……你扶好,别掉下去了。”
他說這話時不免心虛,想松開手,卻架不住那隻小黑蛇綁得緊。
艾希不做聲,默默瞥了一眼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疤痕,沒有動作,由着他捏緊。
兩人騎着馬向那個男人飛去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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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爾西察覺到那人發現自己,他拍拍身下的黑豹,示意它快走。
“去哪?!”
那人聲音低沉卻狠厲,帶着一絲威脅,懾住了那頭豹子隻能嗚咽着後退。
塞爾西知道自己躲不過了。
她緊咬下唇,強裝冷靜地譏諷道:“怎麼了?我的好哥哥終于肯來這兒看我一眼麼?”
“還是折磨我折磨的還不夠?!還想繼續看我的笑話嗎?!”
那人原來是貝利爾,他此時肩上披一件暗紫色的緞面祭祀長袍,裡面是襯衫,外套一件皮制緊身馬甲裝飾着金色紐扣。他一頭黑色短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扶了扶劉海下那副泛舊的金絲邊眼鏡,俨然一位風度翩翩的貴族紳士。
貝利爾收起翅膀緩緩落地,一步步朝塞爾西走去,鏡片後的眼神盡顯不悅。
“說什麼瘋話!我看你是還沒反省夠。”
塞爾西聽了他這番話終于繃不住,沒出息地哽咽起來,可還是嘴硬道:“對,我就是不認錯,就是不反省!我不明白,在你心裡,一本書竟然比我還重要,讓你把我一個人丢在這林子裡還不夠,還要放毒瘴來……”
貝利爾毫不留情地打斷她,“一本書?你知不知道那本魔導書有多重要,沒了它,我怎麼護得住你?而你卻偷了它和别人悄無聲息地跑了,真不知道你是蠢還是……你眼睛怎麼了?”
待到走近了貝利爾才總算看到塞爾西臉上的兩道血痕,此時鮮血還不斷地從眼眶中汩汩流淌出來。
“誰把你眼睛弄成這樣?”
貝利爾的聲音不由得放軟了些,上前幾步,捧住了她的臉。
塞爾西撥開他的手,“還能是誰,不就是你嗎?你在這裡放的毒瘴,讓我一個人每天遊蕩在森林裡,被這些幻像日日折磨……所以我把眼睛剜了下來,才能暫時安甯一些。”
貝利爾皺眉,有些摸不着頭腦,“你說這些白霧?這不是我放的。”
可塞爾西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是一味地說着,“你知道嗎,有時候我也會看見你,聽你說帶我回去……可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假的。”
她話音剛落,身體已經被貝利爾擁進懷裡,隻聽見他顫着聲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次是真的,哥哥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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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兩人騎馬趕來時,面前就是這番景象。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擁在一起,艾希聽見那個男人自稱是塞爾西的哥哥,就明白他是貝利爾的成人形态。
隻不過兩個人實在親密,貝利爾甚至吻了吻對方的眼前的白紗,然後替她拭去了眼下的血痕。
艾希有些尴尬說道:“我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伊斯沒應她,而是啧了一聲,艾希感覺他握着缰繩的手越收越緊,也捏得她骨節生疼。
“怎麼了?”她問。
“這馬又不聽使喚。”伊斯又扯了幾下缰繩,沒有任何作用,這匹馬直沖他們面前那兩道身影而去。
眼見他們馬上相撞,那馬兒卻被貝利爾眼神一凜,倏地止住腳步,來了一個急刹車,将馬上的兩人直直地摔了出去。
伊斯抱着艾希在地上滾了幾圈,撞上一棵大樹才停,那條小蛇終于解開二人的手,纏回到艾希的手臂上。
兩人被摔懵了,掙紮着搖搖晃晃地坐起身,迷茫地盯着貝利爾和他懷裡的人。
“看夠了嗎?”貝利爾的視線輕掃過兩人,語氣森然。
“你們可以回去了。”
有一種被用完就丢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等等”,艾希甩甩腦袋,想起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我們要帶她一起走。"
貝利爾鼻孔出氣,顯得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輕柔地解開塞爾西眼前白紗的系帶,再小心翼翼地剝落被血痂粘連在皮膚上的白紗,露出她空洞的眼眶。
見此他歎了一口氣,卻被塞爾西誤會是嫌棄。她慌忙地捂住眼眶,把臉偏到一邊,卻被貝利爾按在肩頭。
“拿着這個。”
貝利爾把那條白紗,現在應該是紅紗,丢給艾希。
“隻有這個布瑞斯會認嗎?”艾希攥着那條紅紗,不由得擔心,那人最會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