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闵就這樣直言了當地說出來。
“宴淮之,我不開心了。”話落又說,“我不告訴你為什麼,你能自己反思嗎?”
宴淮之微微勾了下嘴角:“當然可以。”
鹿闵不想直接問宴淮之是否騙了他,騙不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宴淮之愛不愛他。
同學聚會的當天,鹿闵站在餐廳的外面,忽然收到宴淮之的信息。
那是一長串的文字,從深到淺,一點點分析了這幾天相處的全部細節,甚至有些是鹿闵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比如宴淮之偷偷把早餐的牛奶換成豆漿,因為對方觀察過自己似乎不喜歡牛奶。
對此,宴淮之反思,或許是觀察錯了,是他的問題。
鹿闵噗嗤一聲笑出來。
還有很多無厘頭的錯誤,看得鹿闵心裡發軟——宴淮之陪他胡鬧都這麼認真。
開心一會,鹿闵迅速冷靜。
這不能代表什麼。
“傻笑什麼呢。”
身邊突然出現個卷毛男,很自然地摟住他的肩膀,“走吧。”
“劉楠?”
“嗯哼,怎麼,不記得我了?昨天還給我發信息問這問那的,結果連我長什麼樣都沒記住,鹿闵,你很可以啊。”
“沒有,我當然記得你。”鹿闵睜眼說瞎話。
同學聚會在一個非常大的包廂裡進行,鹿闵前腳踏進去,瞬間吸引衆人的視線。
卷毛帶着鹿闵到靠窗邊的圓桌,兩人入座,同學們就開始打量鹿闵,從頭到腳。
有人笑道:“幾年不見,畫面似曾相識啊。”
另一人附和:“就是啊鹿闵,你怎麼又和宴淮之搭上關系了。”
宴淮之帶鹿闵上郵輪的事已經在圈子裡傳開,在場同學們基本都知道他現在和宴淮之關系非同一般。
聞言,卷毛說:“什麼叫又?”
一人笑意不達眼底:“就是我們小鹿闵,又白給了呗。”
話落,幾人相視而笑。
“你對宴淮之的感情誰看不出來呀,那種為愛獻身的熱情啊啧啧啧,可是他記得你嗎?怕是隻有獻身的一刻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吧?”
“哎呀你怎麼說話呢,人家最起碼還有獻身的機會。”
“即便我們不獻身,宴淮之也能叫出這裡大部分人的名字啊,尤其是陳少您。”
被稱為陳少的男人勾唇,盯着鹿闵的眼神絲毫不掩飾露骨意味:“誰讓我們鹿闵長了張好看的臉呢,不利用豈不是可惜了。”
“今天怎麼舍得來參加同學聚會了?是不是宴淮之把你抛棄了?來找下家,嗯?三年同學情,這裡的人随便你選,一起來也行啊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話題中心的鹿闵:“……”
他偏頭,聲音不大不小:“他們吃槍藥了?”
卷毛:“沒有,就是傲嬌,喜歡你,這不還讓你從這裡選下家嗎。”
衆人笑聲戛然而止。
鹿闵羞着臉擺手道:“大家不必這樣,我來這裡隻是想問個問題,有關宴淮之的。”
卷毛憋笑憋的面部扭曲。
鹿闵看向陳少,星星眼:“陳少陳少,您應該和宴淮之很熟吧,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陳少:“……”
“陳少?”
在一衆人的注視下,陳少不得不點頭:“問吧。”
“宴淮之養過情人嗎?”
陳少臉色憋得鐵青:“當然養過,他那種級别的人肯定會養。”
鹿闵臉色發沉:“宴淮之喜歡去濱江路778号夜店嗎,還有附近的那個KTV,酒吧。”
張景逸告訴他,那是他曾經打工的地方。
鹿闵的大學生活除了在打工,就是上課,從未出去玩過,吃飯一直是在食堂。
陳少嗤笑:“那是什麼low地,宴淮之肯定不去。”
鹿闵咬了咬唇:“那他喜歡去XX大學嗎?”
陳少一臉吃驚:“他去那幹什麼啊,宴淮之大學就是挂個名,百分之九十九的時間都在國外。”
卷毛:“那剩下那百分之一呢?”
陳少:“當然是和我在一起。”
卷毛:“他不是和顧錦晨關系好嗎?”
陳少:“關系好也不能天天二人行吧,那不就是gay,我們三個人經常一起玩。”
卷毛:“他那個時候認識鹿闵嗎?”
陳少:“知道名字,顧錦晨不是追鹿闵嗎,但不知道長什麼樣,顧錦晨總是在他面前說鹿闵是罕見的金發,一次顧錦晨帶了個金發男孩去酒吧,宴淮之還以為那個是鹿闵呢哈哈哈哈。”
卷毛:“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陳少:“大學畢業那會吧,他回來和我們聚餐。”
鹿闵:“……”
鹿闵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綜上可知,宴淮之認識他的概率,為百分之0.00001。
什麼單戀,都是假的。
還經常包養情人。
那我是什麼,衆多情人中的一個?
呵。
宴淮之,你又一次騙我。
鹿闵垂眼,扯了扯嘴角:“謝謝您,陳少,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