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
這是鹿闵在救下顧錦晨後,腦海裡冒出的詞彙。
畫面結束,鹿闵頭很痛,痛得想喊出聲。
顧錦晨還在抱着他,鹿闵沒了掙脫的力氣,任由對方抱。
“滴——”
有人刷卡進來,看見門口的鹿闵和顧錦晨,吓了一跳:“你們走錯房間了吧……鹿闵?卧槽,鹿闵你這滿腦袋的血是怎麼回事?”
鹿闵擡頭。
是陳行簡,陳醫生。
宴淮之讓他來的嗎。
陳行簡蹲下,開口:“顧少,快放開他,再不處理發炎留疤了多不好啊。”
聞言,顧錦晨放開鹿闵,蹲在原地。
鹿闵靠在陳醫生懷裡,回頭去看顧錦晨,對方執拗道:“鹿闵,我不同意和你分手,這輩子都不會同意。”
“……”
鹿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扯着陳行簡的衣服,雙眼一閉,失去意識。
*
“宴淮之你冷靜點,就算你現在沖過去把顧錦晨打得半身不遂又怎樣,鹿闵的傷能愈合?”
陳行簡把藥箱放在一邊,站起來喊道。
已經在門口的宴淮之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鹿闵睫毛乖巧下垂,整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額角有片紗布。
陳行簡說:“他就是受了點刺激,一會就醒了,你在身邊陪着,别出去添亂。”
宴淮之深吸一口氣,狠狠一腳踹在桌腿上。
“卧槽你吓死我,”陳行簡走過去,“别忘了你還在追求鹿闵,别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宴淮之握緊拳頭:“你之前為什麼說鹿闵敢愛敢恨?”
陳行簡:“啧,你是想知道,如果你沖動對顧錦晨做些什麼,鹿闵會不會原諒你吧。”
“……”
陳行簡無奈:“你坐下,我和你講。”
兩人坐在沙發上,陳行簡說:“你,我,顧錦晨,鹿闵是一個高中的。”
“……”宴淮之錯愕,“什麼?”
“就知道你不記得,”陳行簡聳肩,“不過情有可原,天之驕子嘛,在學校裡衆星捧月,連校長都禮讓你三分,身邊追随者成群,你能記住其中一個都是他的榮幸,更何況鹿闵不是你的追随者。”
“鹿闵的容貌你也知道,非常漂亮,在那種貴族學校裡,很多人都想追求他,目的就是帶出去有面,或者……嗯哼,你懂得,那方面的事,有零星幾個真正喜歡他的,鹿闵也挑了幾個,和他們談戀愛。”
“不過你也别吃醋哈,鹿闵什麼都沒和他們做,我估計他就是想借此在學校裡好過一點,畢竟張家不會幫他什麼,他出身名門卻是私生子,如果再在學校裡立什麼高嶺之花人設,說不定就激起一些人的惡劣心思,抱團欺負他了。”
“鹿闵和那幾個人戀愛時,很用心,雖然沒什麼親密行為,但情緒價值拉得很滿,但一旦那些人做了出格的事,比如強吻,或者……霸淩某人,鹿闵就會和他分手,也不管那個人會不會報複他。”
宴淮之問:“他被欺負過嗎?”
“當然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些人是被分手後心生怨念,另一些就純粹看沒人幫他,欺負着心裡爽。”
陳行簡彎了彎嘴角,“所以那天你帶他來我這裡,我還蠻驚奇的,他竟然還有這一面,鹿闵其實很少笑的,但在你身邊卻笑得很開心,全身心地依賴你,不然為什麼說你讓人嫉妒呢。”
陳行簡:“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别沖動,哪天他真對你有不滿,你再想追可就追不回來了。”
*
陳行簡走後,宴淮之還是去找了顧錦晨。
顧錦晨喝醉了,在客房裡發呆。
宴淮之進去,随手撿起地上的酒瓶,砸了顧錦晨的腦袋。
酒瓶應聲而碎,碎片噼裡啪啦地掉在地上,以及顧錦晨身上。
顧錦晨實在喝了太多,人畜不分,他問:“你他媽誰啊!”
宴淮之扯着對方衣領,咬牙切齒:“再有下一次,哪怕你隻是動了他的一根頭發,我都會不計後果,哪怕去坐牢。”
宴淮之把人扔在地上,轉身離開,顧錦晨在原地罵罵咧咧,神志不清:“神經病……”
回房間的路上,宴淮之特别想給高中時期的自己一個巴掌。
高中的時候,他最看不慣霸淩别人的人,偶爾順手救一兩個被欺負的——顧錦晨就是其中之一。
當時宴淮之身邊沒幾個好人,都是玩得又花又瘋的少爺,救下顧錦晨後,他觀察了對方一陣子,覺得這個人真不錯。
努力上進,還正直,于是和顧錦晨成了朋友,對他掏心掏肺,希望能拉對方出“家世不好”的沼澤。
草。
這眼光,和瞎了有什麼區别。
不僅幫錯人,還沒注意到鹿闵。
太他媽智障了。
門前,宴淮之揉了揉頭發,隐匿好暴戾情緒,才推門進去。
鹿闵坐在床頭,正在吃服務員送來的草莓,那草莓有他半個手大,一口吞不下,鹿闵隻能小口小口地咬。
嘴唇被汁液染得鮮紅。
宴淮之走過去,拿紙巾給鹿闵擦嘴,問:“餓了?”
鹿闵搖頭:“無聊……我提完分手了,算是單方面分手吧,不管他以後做什麼我都不會和他在一起的,顧錦晨……是真的家暴,一開始還以為是想多了,今天才真正确定。”
“還有,”鹿闵說,“我可能是想起了些高中的事,顧錦晨的這種性格,會不會是校園霸淩造成的呀?那些學生好過分。”
“别想他,”宴淮之捂住鹿闵的嘴,“覺得無聊,我們就在這裡逛逛。”
鹿闵激動,悶在宴淮之的手心裡說:“好啊好啊,宴淮之,我想去看鋼琴,但是我們這樣出去,會不會太招搖了?”
“都分手了。”
鹿闵嚴肅地拿下宴淮之的手:“可是你還沒追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