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門震得背痛,腦子一陣陣發懵。
箱子也被摔在了地上,玫瑰撒了一地。
男人欣賞着鹿闵的恐懼——瞳色很淡,唇瓣微微張着,猩紅的舌尖隐隐約約探頭,雖然身上髒兮兮的,但也勾人。
身體很熱,很軟,溫度隔着衣服分毫不差地傳到了他的皮膚。
男人幾乎是把鹿闵擠壓在門和他之間,嗓音發啞地問:“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會怎樣?”
嗯?嫂、子。
鹿闵不知所措。
視線亂飄,直到看見旁邊櫃子上放了張身份證。
晏淮之,性别男。
照片上的人長相俊美,那雙眼睛直視鏡頭,帶着不可一世的痞氣。
身份證上的晏淮之和壓着他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原來這就是他的男朋友……
所以,這是因為他一聲不吭消失兩天而生氣了嗎。
鹿闵有些委屈。
明明自己也很不容易的。
他還兇。
隻是鹿闵慫,不敢亂發脾氣,尤其是今天的這個狀況。
因為和晏淮之距離太近,他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肌肉。能打死兩個他。
不對,或許不應該是打……
他越想越害怕,滿腦子都是怎麼辦怎麼辦。
——表白計劃。
對!
晏淮之喜歡乖的。
乖的。
鹿闵顫顫巍巍圈住男人的脖子,對方皮膚的觸感很清晰,羞得鹿闵幾乎說不出話。
男人偏頭看着他細白的手臂,眼底的情緒被睫毛掩蓋,導緻鹿闵根本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不知道對方心理是最可怕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
鹿闵閉眼,下定決心,擡頭輕輕吻上男人的下巴,伸出舌尖讨好地舔了舔。
——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會怎樣?
“我……我會乖的……”他睜開眼,聲音帶着顫意,“你,你輕點,醫生說大病初愈不能劇烈運動……”
晏淮之視線從手臂上移開,盯着他的眼睛。
鹿闵見對方沒有拒絕,便一點點往上親,接近嘴唇時,晏淮之偏頭,躲開了他的親吻。
接着轉身進了卧室。
鹿闵更委屈了,眼眶通紅。
想哭。
晏淮之怎麼這樣啊。
*
真他媽草了。
晏淮之踹了腳卧室的桌子。
草。
那傻逼這麼幸福,鹿闵每天就這麼對那個畜生?
草。
晏淮之煩躁地點煙,吐出一口煙氣。
他很早就認識鹿闵了。
準确地說,是上輩子就認識了。
上輩子,鹿闵是他最好的兄弟——顧錦晨,的男朋友。
在上一世的今天,鹿闵也是這樣敲開他的門,問男朋友是否住在這裡。
他知道,顧錦晨和鹿闵是暧昧關系,但沒有更進一步發展,便順手把鹿闵送到了顧錦晨家。
仿佛是個結點。
從那天起,他總是會注意鹿闵的存在。
他給顧錦晨資源,陪他創業,最後顧錦晨背叛了他,卷走他家所有财産,以及父母的生命。
臨死前,醫院的消毒水味刺鼻。顧錦晨半摟着鹿闵,居高臨下地看他。
諷刺道:“不會真以為我真把你當朋友吧,不過是為了你家公司。”
鹿闵看着他,滿目憐憫。接着掙脫顧錦晨的手,在病床前微微俯身,冰涼指尖撥開他的唇,往他的嘴裡放了塊水果糖。
神情苦澀,手指抖得不成樣子。
“太苦了,吃點甜的。”聲音悲涼。
晏淮之恨自己傻逼,信了顧錦晨。
更煩鹿闵的眼淚。
哭什麼哭,是他宴淮之死了,又不是顧錦晨,有什麼值得哭的。
哭得那麼可憐,弄得他臨死前還想擡手幫對方擦眼淚。
沒錯,他愛上了鹿闵。
在一次次看顧錦晨和鹿闵在一起的場面後。
恬不知恥的。
晏淮之狠狠吸了口煙。
他還記得一次和朋友聚會,顧錦晨把鹿闵帶了去。
鹿闵穿了一身白,跟精靈似的,坐在角落,顧錦晨喂他,他就張嘴咬着那東西,一點點用舌頭卷進口腔,慢慢嚼着,時不時伸出舌尖舔舔唇瓣上殘留的液體。
除了不抽煙,顧錦晨喂什麼吃什麼,也不管吃的東西被沒被下藥。
聚會到一半,顧錦晨就把鹿闵拉去了隔壁包廂。
他上廁所路過,就聽見裡面鹿闵帶着哭腔的聲音。
鬼使神差的,他竟然沒走。靠在門上默不作聲聽了全程。
很久很久,直到裡面沒了聲音。
有人問他站在這裡幹什麼,他嗤笑,說:“關你屁事。”
聽牆角隻能一個人聽,懂?兩個人那叫聚\衆\淫\亂。
忽然門裡再次傳來一聲嬌軟的喘||息。
那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叫得真他媽騷。”
晏淮之說他言語污穢,那人搖着頭晃晃悠悠,醉醺醺的。
就連宴淮之往他頭上砸了個酒瓶都沒記住。
顧錦晨關系中的那張紙,竟然是他捅破的。
如果沒有捅破那張紙呢?
晏淮之冷靜下來。
無論如何,鹿闵是絕對不可以交出去的。
不能便宜了那孫子。
顧錦晨接下來要做的事他一清二楚,晏淮之清楚自己該如何應對。
至于鹿闵……
他看了看卧室的門,鹿闵此時就在外面。
乖的跟隻兔子似的。
晏淮之掐滅煙,扯着自己衣領聞了聞,接着走到陽台上,吹風散煙味。
鹿闵不抽煙,他記得很清楚。
晏淮之拿出手機,眸色忽然變得暗沉,隻見手機上面躺着一條信息。
[顧錦晨:晚上聚?我買酒,去你家。]
[顧錦晨:心情差,鹿闵不見了。]
指尖在屏幕上懸空,很久才慢慢地觸碰鍵盤。
[b……]
“宴淮之……”
鹿闵在敲門,聲音很軟,帶着鼻音。
“我能借你的房間洗澡嗎,剛才淋了雨,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