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差點兒就忘了,原著裡,霁钺魂飛魄散,除了原男女主的推波助瀾,還有這位光風霁月的“正道之光”聶沉初的功勞呢。
不過,為什麼他陰沉的目光隻停留在她身上,未曾瞥過九黎壺一眼。
這哪裡是來殺霁钺的,更像是來取她狗命的。
“聶沉初,你專程來尋我的?”宋頌狀似從容的往前走了兩步,面不改色的盯着他看。
蒼白的額頭已經無聲滲出了汗珠。
聶沉初大步走過,略帶溫度的大手毫不憐惜地扣上她的脖頸,“是啊。我說過,宋小姐會來求我的。”
宋頌心裡一陣無語。
好記仇,不就拿刀把他的那具紅線傀儡給捅死了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連夜刨了他家祖墳呢。
宋頌低下頭,掩住眸中算計,微微抽了抽唇角。
她說,“聶大人,我可以跟您走。”
後半句她沒說出來,隻求他能放過霁钺。
聶沉初突然将她摁進懷中,緩緩彎下腰,“你當然得跟我走,不然你能跑到哪兒去。”
“真以為,你能逃得掉?”
溫熱的鼻息拂過耳畔,一股幽淡的冷香飄進她的鼻腔,潮濕的發絲輕輕掃過她軟白的臉頰,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
宗門都快被妖鬼掀了,這人還有閑情焚香沐浴……心真大。
宋頌有些摸不着頭腦,實在猜不透他到底在做什麼。
“您隻是來找我?”
“嗯。”
邪星已經被九黎壺收入壺中封印,他想拿着它去收妖便不再可能了。
至于趁機除掉霁钺……他有一個更美妙的想法。
自上次宋頌親手拿着匕首殺了他的傀儡體,他對她的印象便大有改觀。
在巨大的地位差距和實力懸殊下,一個廢材,動手時竟然如此殺伐果斷,嘴裡說着溫軟細語,手上的動作卻快準狠。
這很好,他欣賞她。
但這種“欣賞”慢慢變成了病态的“癡迷”。
在宋頌用匕首刺穿他心房的一刹那,一種微妙的情緒悠然而生。
他好似聽到了心髒破碎後跳動的聲響,本體都随之興奮顫抖。
呼吸不暢,手心還會出汗,就連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某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和沖動,迫使他腦海裡不斷臆想出被她羞辱傷害的畫面。
辱罵,扇巴掌,拿刀捅他,用鎖鍊勒死他……越想,他便越是沉醉。
除此之外,他又控制不住地想知道,若她被霁钺淩虐,會是怎樣的反應?
會跟他一樣興奮顫抖嗎?還是大哭求饒呢?好期待。
是以,他決定帶她逃離霁钺。
等霁钺抓到她以後,定然不會饒恕她。
如此一來,既能看到霁钺被折磨,又能欣賞到宋頌被抓時的恐懼無助,被欺淩時的淚眼婆娑……
光是想想,他便要高興到頭暈目眩,心跳加速。
宋頌見他臉上忽然浮起一層不正常的薄紅,神情如癡如醉,心中不由得更加厭惡。
她忍着惡心,道:“聶大人,請您允許我把他送回鬼界,事後我定會跟您走。”
聶沉初被她的話打斷臆想,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點了點頭:“行。”
“還有一件事,夏濯與溫暨雪受了重傷,求您救他們。”
聶沉初似是不耐煩了,隻淡淡“嗯”了一聲。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随後拎起夏濯與溫暨雪,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赤練峰。
宋頌癱坐在地上,腦中又響起了系統提示音。
【終極任務進度已達85%】
她回頭看向法陣,赤色光芒逐漸收斂,最終被收進九黎壺中。
法陣中央隻剩一縷清透缥缈的魂體。
宋頌仰面大喊道:“陳序!陳序!快來把霁钺帶回去!”
陳序應聲而至,從懷中取出一個綴滿符文和寶石的方盒,遞給宋頌。
“宋小姐,陰鬼不能進入法陣,還請您前去将宮主帶出。”
宋頌拿起盒子就往法陣中央走去,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
她與陳序一同走出來時,華麗招搖的骨轎已靜靜停落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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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頌提着裙擺一路狂奔,鬼界大殿的檐角剛映入眼簾,就被路上滿是奇形怪狀的妖鬼吓了一跳。
那些青面獠牙的家夥歪着腦袋打量她,但都乖順得像被剪了指甲的貓,縮在角落裡目送她跑遠。
看來霁钺複活後得好好處理一下内部事務,鞏固一下權力統治。
九階靈息捏就的少年軀體躺在大殿中的玉台上,膚色灰白如褪色的宣紙。
她屏息凝神将魂息從盒中引出,銀絲般的流光順着指尖爬上少年眉心。
待到最後一縷魂魄沒入軀體,她已經累到滿頭大汗了。
“嘶,活人陽氣為引!”她拍了拍腦袋,想起來引陰魂如息壤得用陽氣為引子。
難怪她這麼累,都快虛脫了。
灰白肌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玉雕般的冷白肌理,接着便是他精雕細琢的五官和如瀑般的墨發。
旋即,她耳畔炸開歡快的系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