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低垂,紫輝星紗在夜空中遊弋,宛如被風輕揉的綢緞,盤旋飄逸,灑下一片柔和的微光。
晚風吹拂,宋頌額前的碎發随風輕揚,她懶洋洋地趴在窗棂邊,望着天際中的極光。
可能是白日裡睡得太多,此刻反倒精神奕奕。
“也不知道那小瘋子到底在生什麼氣。”她雙手托着腮,自言自語道。
霁钺将她送回來後,一言不發便匆匆離去,臉色還陰沉得吓人。
他向來不是那種悶聲不響的人,現在這幅模樣,着實讓她有些害怕。
宋頌最讨厭的就是有話不直說,憋在心裡反倒讓人猜不透。
正想着,窗邊忽然閃過一道身影,陳序恭敬地行了一禮,語氣稍急:
“宋小姐,請您去看看宮主罷。”
宋頌被吓得拍了拍胸脯順氣,她問:“霁钺怎麼了?是他讓你來的嗎?”
陳序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并非宮主吩咐,是老奴擔心宮主再傷着自己,這才冒昧前來打擾。”
“每過三月,宮主體内的邪星之力便會狂化,邪祟侵魂,侵蝕理智……宋小姐,您去看看吧。”
一向沉穩的陳管事,此刻說話竟有些磕絆,顯然是真的慌了神。
宋頌本不喜歡多管閑事,但若這“閑事”與霁钺有關,她便不能坐視不理。
沒辦法,任務在身,她不能讓這小瘋子出什麼岔子。
她随手披上外衣,說:“走吧,帶路。”
霁钺的寝殿離她的房間并不遠,不到兩刻鐘,她便站在了殿前。
聽着裡面傳來隐約的痛苦低吼聲,宋頌心裡莫名多了幾分緊張和擔憂。
她上前敲了敲門:“哥,哥!你在做什麼?你沒事吧?”
無人回應,但厚重的玄鐵大門卻悄然咧開了一條細縫。
宋頌趴在門縫上,眯起眼睛往裡瞧,可惜隻能看見一條狹窄的豎線,其餘的景象都被黑暗吞噬。
她正在猶豫,不知是誰在背後推了她一把,吱呀一聲,門開了。
她一個踉跄,跌進了殿内,摔在了柔軟厚實的地毯上。
“哎喲!”她輕呼一聲,揉了揉膝蓋,幸好地毯夠厚,沒摔疼。
她回頭望去,門外空空如也,陳序早已不見蹤影。
“嘭!”
玄鐵大門在她身後緊緊閉合,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昏暗燈光倏然亮起。
宋頌心裡一緊,隐隐有種不妙的預感。
殿内傳來一陣低沉壓抑的喘息聲。
“呃嗯,痛!”
“哈啊……宋頌。”
頹靡之音,聲聲入耳,聽得宋頌耳根發熱。
她迅速從毯子上爬了起來,順着聲音望去,目光落在了殿中央那口檀黑色的大棺材上。
淡紫色的輕紗從棺木上方垂落,隐約勾勒出一個人影。
少年上身未着寸縷,冷白的肌膚在朦胧的光線下泛着一層淡淡的粉紅。
晶瑩的汗珠順着他的鎖骨緩緩滑落,沒入胸膛。
精悍的胸肌随着他的氣息微微起伏,線條緊緻有力。
霁钺倚在棺木旁,弓着腰,下身蓋着一條藤蘿紫的外袍,衣料下隐約可見他修長的雙腿。
一隻手裡攥着一件桃色短衫,一條長腿撐了起來。
另一隻手則藏在外袍中。
衣物包裹着山丘一般的輪廓。
嗯,這些衣裳宋頌都認識。
全是她上回在萬寂城換掉的濕透的那身衣裳!
聽到宋頌的聲音,霁钺擡着霧氣氤氲的紫瞳,痛苦又難捱地望着她。
“唔,宋頌。”
宋頌腦子“轟”地一聲炸開,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瞬間燒得通紅。
瓦哒西……不是故意的。
她在心裡瘋狂安慰自己:男孩子十八九歲正值青春期,很正常的,這是很正常的!
他爹的!
男鬼也有青春期嗎!?
她捂住漲紅的小臉:“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霁钺的目光緊緊鎖在她身上,衣袍下的手忽然不動了:“不是幻覺,是真的。”
宋頌頓時手足無措,轉身就想逃:“對不起哥,我來的不是時候,我先撤了!”
霁钺聲音柔軟又嘶啞,像咬了一顆有毒的甜蘋果:“别走,陪陪我。”
“我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