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反應。

……不會出事了吧。這符鎮的是鬼還是人？

大師不慌不忙道，“放心，申小姐，您推推他，沈先生現在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沈有尚的肩胛骨。

陷入沙發的身體微動，他睜開迷蒙雙眼。

無須言語，隻消一個眼神，申敏禾便認出他是沈有尚，眸中的兇光已消散，斂着眼尾，難掩委頓。

“我鎮住他了。”她得意地晃了一下符紙。

“你做得很好。”他臉上挂着欣慰的笑意，而後眉峰輕擰，關切地問，“我……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申敏禾搖搖頭，不好意思承認自己被鬼騷擾了。“我給他擦汗，然後借機把符貼上去。”

“申小姐果然機智過人。”張大師誇道。“再多貼幾次，就能徹底将鬼制服了。”

-

下午，沈有尚在家裡參加重要的視頻會議。申敏禾為他煮了一壺濃咖啡，多虧以前兼職的經曆，雖然手藝不精，但也能入口。

結束會議時，天色向晚。

飯桌上，沈有尚關照申敏禾，睡覺時把房門鎖上。

“你開會期間我睡了幾小時，夜裡我要守着你捉鬼！”

得手一次後，申敏禾沒那麼犯怵了，反而來了勁。畢竟皮囊是沈有尚的，她相信，他不會做太過分的事。

她把捉鬼當做了俠女般的任務，戲耍幽魂，頗具成就感。

沈有尚抿了口咖啡，“我很清醒，今晚你見不到鬼了。”

大師提醒過，幽靈在夜間活躍，威力最為強大。他擔心申敏禾對付不了夜鬼，才阻止她晚上行動。

而确保鬼不在天黑後出沒的唯一方式，就是他不睡覺。

“通宵，你身體受得住嗎？”

他漫不經心道，“我平時睡得也不多。”

申敏禾看着他，明明一臉憔悴。“你這幾天生病，要多休息。”

沈有尚做出的決定，不會輕易改變。執意要等她明早醒了，小梁也在公寓裡待命時再睡。助理忙了一天，已批準他回家過夜。

申敏禾沒有依從，抱着毯子，偷偷摸摸地溜進書房，縮着身子窩在沙發裡。

“你當自己隐身了，還是當我是瞎子？”沈有尚視線越過電腦屏幕，不留情面地拆穿她。

申敏禾從沙發裡坐直，讪讪地說，“我要盯着你啊，我知道驅鬼的方法。”

沈有尚嗓音低沉，勸她不要自作聰明，憑她的小身闆，休想鬥過一個男人。

“你看不起我？”她噘着嘴，不服氣。幾次與鬼對峙，都安全脫身。憑什麼不相信她可以做到？

沈有尚勾了勾手指，她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書桌對面的男人從皮椅上站起，手撐在桌面上，弓着身子凝視着她。

兩人四目相對。

申敏禾忽閃着眼睛，“你想幹什麼，你現在是沈有尚還是……”

他淺笑，“這就怕了？剛才脾氣還不是挺大？”

“誰怕了？”

沈有尚幾步跨到她跟前，手臂冷不防地環上她腰，緊緊扣住，穩在自己懷裡。“我隻用一隻手，要是你能掙脫，我就允許你留在書房裡陪我。”

“不能反悔！”申敏禾使出全力，手抵在他胸口，整個人借力往後仰，試圖推開他。

白費力氣。

即使手指在他胸前抓出紅印，他像堵牆似的，紋絲不動。

沈有尚垂眼，見她憋紅了臉仍束手無策，啞然一笑，無論如何，不會讓她逃出自己的掌心。

“很好笑嗎？”申敏禾最終洩了氣，停下動作。“鬼都沒你對我這麼狠心。我和他撒個嬌，他都不舍得弄疼我。”

“那你也對我撒個嬌？”他挑眉道。

“我才不要。”

沈有尚松開了手臂。

願賭服輸，申敏禾撿起沙發上的毯子，回到自己房間。

淩晨2點，申敏禾起床上廁所，她蹑手蹑腳地走到書房門口，耳朵貼在門上細聽裡面的異動。

深夜，萬物皆寂，包括書房内，也是阒然無聲。

她輕敲幾下，沒應聲。少頃，扭動把手，從門縫中觀察，沈有尚倦慵地靠着椅背，雙臂合抱，眼皮沉阖。

睡着了？

申敏禾将門開大些，探過頭，壓低聲線朝裡喚了幾聲。

她手心又冒出細密的冷汗，咽了口唾沫，捏着手裡的符紙，壯着膽緩步走近。

就怕魔鬼僞裝得太好，突然睜眼索命，她繞到後方，幹脆利落地将符貼在沈有尚額頭上。

申敏禾舒了一口氣，放開嗓子喊他的名字。

沈有尚像是昏睡過去了一般。落地燈的黃色燈光，虛虛地打在他臉上，為驕矜的臉龐勾描出溫和睡顔。

也不知道這時應該叫醒他，還是讓他繼續休息。

申敏禾伸手将他額頭的符咒扯下來，猝不及防地，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