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虛驚中緩過神,申敏禾又被剛換的手機鈴聲吓得一激靈。明明是輕快的音樂,聽着卻有些幽怨。
電話是沈有尚打來的,說是要送東西過來。正是提心吊膽的當兒,她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沈有尚讓人送來了新的家具和電器。他的出現,讓申敏禾懸着的心終于安了下來。
他饒有興趣地在房子裡走了一圈,“裝修還是以前那樣。我大學還沒畢業時,用賺來的第一桶金買下這套公寓,搬出了老宅。放假回國時我就一個人住這裡,畢業後,我又在此獨居一年。”
沈有尚的話語中有着對過去的懷念,所以即使星城府不是頂級樓盤,也對它抱有特殊感情。
“後來我搬到了離公司更近的地方,将公寓便宜租給了大學同學,他也沒和我提過,私自做二房東,導緻了如今這個結果。”他遺憾道。
沈家找人算過,兇宅對家族興旺不利。碰巧沈老爺子前段時間生病動了手術,大師算出這套房與沈家男性相沖,不能留在手裡,最好賣給女人。
“算命的說我八字硬,不用怕牛鬼蛇神。”申敏禾略顯驕傲。“我聽說八字硬的女人克夫,所以咱們隻能做合約情侶,不然你有難了。”她說着就忍不住笑了。
“……”沈有尚語哽,他不迷信,要不是爺爺的命令,他根本不會賣房。
明明剛才孤身一人時心裡怕得很,申敏禾現在又耍起貧嘴。可她心裡疑慮又起,“那你知道他們是在哪間房裡出事的嗎?我問中介,他也不清楚。”
“算命大師沒告訴你嗎?”
“我是很久以前算的命!”
其實沈有尚對兇事的具體情況不甚了解,他打了個電話,然後指着最東面的小房間,“就是那裡。”
這一間本來沈有尚是用作書房的,後來二房東加了張床,改造成卧室,租給了一對年輕情侶。情侶因為感情問題,在房間裡燒炭自殺。
申敏禾輕手輕腳地跟在沈有尚後面,慢慢靠近兇房。她之前早已進去過好幾次,還找師傅修了燈。現在得知它是事發地,不免有些後怕。
沈有尚回望了一眼躲在他身後的女人,他還沒見過申敏禾如此小鳥依人的一面。
原來她不僅怕水,還怕鬼。
他臉上凝起一絲意味不明的淺笑,推開房門,掃了一眼,堅定地往前幾步。
房間裡彌漫着凝重陰郁的氣氛,還是夏天,卻有一陣寒噤穿透了申敏禾的身體。也許隻是心上積起的一層陰霾,讓她陷入驚悸。
一聲尖叫打破了靜寂,申敏禾抓着沈有尚的胳膊,埋着頭緊貼在他身後。
沈有尚一怔,“怎麼了?”
她怯怯地指向牆角的一個紅點,“那是不是他們……流的血啊?”
沈有尚順着她的手指走了過去,彎下腰,湊近看了看,波瀾不驚道,“是血迹。”
她退卻到門外,聲音在顫抖,“為什麼不處理幹淨?”
“逗你呢,不是血迹。他們是燒炭,不是割腕。”他啞然失笑。
申敏禾從門框探出腦袋,“……燒炭也會七竅流血吧。”
她在想象他們臨死前的慘狀,吓得眉頭緊鎖,臉皺成了一團。“他們也可能嘗試過其他方式,血濺到了牆上。”
“這裡隻有一個小圓點,血幹了不是這個顔色。”沈有尚摸了一下牆壁。
是申敏禾想多了。
無論如何,這間房裡留下過他們的生活痕迹,見證過他們的死亡。她稍一想,就起雞皮疙瘩,拉着沈有尚離開,關緊了門。
“你要是一個人住害怕的話,可以去我家。”沈有尚垂眸,憐惜地看向驚慌失措的申敏禾。
“啊?”她從恐懼轉向迷惑,這是她自己家,當然得住這兒。難道沈有尚想收回房子?
她立刻壯了膽子,“我隻是有一點點被吓到。我這人總是一驚一乍的,沒你想得那麼軟弱!”
“你真的不怕?”
“我不怕!”她犟嘴道。
房子可是申敏禾的命。她以前說過,隻要房本上能寫她的名字,就算和死人睡一間,她也不會在乎。
但現在,她決定去寺廟裡求神拜佛,請個平安符驅邪,這樣才能安心入住,這幾天就暫住閨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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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敏禾要去請符的萬光寺位于南城旁邊的小城市赤木,從南城市區出發大概兩個小時車程。沈有尚要去萬光寺附近見個人,順路載她一道去。
雖然一大早就出發,但堵了一路。赤木是名聞遐迩的風景區,吸引四面八方的遊客,尤其是住在大都市的南城人,把它當作後花園。
萬光寺作為祈福聖地,是赤木最重要的景點,每天都有衆多善男信女慕名而來。
“你去赤木哪個地方,我查一下附近的路線,你把我放在車站就行。”申敏禾說。
“我先去萬光寺,和你一起。”
“你不是要去見人?”
“我下午去,她會一直等我的。”沈有尚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