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尚認出了她,“你可以打電話,提前和我聯系。”他語調平平,讓人摸不清情緒高低。
申敏禾又向前幾步。“我找你是有其他的事。星城府的房子,可以和你談談嗎?”
保安警覺地攔住她,被沈有尚擺手制止。
大堂裡的人或是面面相觑,或是交頭接耳,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讓沈家二少為了她拒絕名門閨秀吳珍妮。
吳珍妮孤零零地站着,自尊心再度受挫,甩臉而去。
電梯叮的一聲緩緩關上門,申敏禾眼看着陌生人恭敬地退在門外。
狹小幽閉的空間裡,隻留下兩個人。
申敏禾用餘光偷瞄身側的男人,又迅速将視線回收。這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氣質,讓她連呼吸都克制幾分。準備好的話,哽在喉間。
想到自己的初吻是被他奪走的,不禁怨氣滿腹。
但她明白,鬧事是徒勞的,她怎麼玩得過他,不如忍一時,在房子上“撈”點好處。
申敏禾沉默不語,直視冷冰冰的電梯壁闆。
與她并列而立的沈有尚則低頭垂眸,眼神中帶着點審視的意味,“我能知道你是哪裡人嗎?”
“南城人。”
“南城哪裡的?”
“石林區。”怎麼還要調查戶口,申敏禾心裡嘀咕。
“離萬花鎮遠嗎?”
“不算很近吧,我們郊區很大的。我外婆家以前住那裡,現在都拆遷了。”
電梯門敞開,申敏禾跟着沈有尚走進他的辦公室,局促地坐在沙發上。秘書為她端來一杯咖啡。
這間高層辦公室,現代感的極簡裝修,寂然開闊,面積勝過她住着五六口人的老家。透過玻璃幕牆,南城的地标建築近在眼前。
申敏禾尋思,他家業龐大,區區40萬,不足挂齒。隻要好好殺價,他準會同意的。
沈有尚脫下西裝外套,站在落地窗前,光線勾勒出他清隽的側臉輪廓,肩部肌肉線條在白襯衫下若隐若現。
肩寬腰細、眉清目朗,怪不得讓吳珍妮這樣見過世面的大小姐也心心念念。
沈有尚一轉過身,她蓦然垂下眼睑,端起咖啡杯。
他也坐下,挨得不遠,申敏禾感到沙發的下陷,往另一邊挪了挪。
“申小姐。你買這房子是自己住嗎?”沈有尚開啟話題。
“不然呢?”
他抿了一口咖啡。“你知道房子裡發生過什麼吧?”
“我知道。我想有個地方住,我管不了這麼多。”申敏禾苦笑。
“那你現在住在哪裡?你家人呢?”
申敏禾靈機一動,覺得這是個賣慘的好機會。雖然她生活的确有困難,但要表現得更凄慘一些,才能引起對方的同情。
她陰下臉,長歎一口氣,“弟弟結婚後,家裡住的地方不夠,我被趕出了家門。我已無家可歸,隻能靠自己了。”
停頓片刻,佯裝平複心情。
她又醞釀了一下情緒,雙眼逐漸濕潤,可憐巴巴地望着沈有尚。“我隻是個幼兒園老師,掙不了多少錢。租房好貴,我就想不如買下這套公寓。”
“我現在到處借錢,要是您能再……便宜點就好了。”
在她的一番表演下,沈有尚眉頭微蹙,似乎泛起恻隐之心。
“其實賣房的事我交給了Kevin處理,他和我提過正在和一位女士交易,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
房子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還涉及家族運勢。雖然不是大錢,但也不能無緣無故白送别人。
“要是沈先生同意降價,那Kevin肯定聽您的話。”申敏禾眼含淚水,演出幾分無辜、幾分可憐。
“那你打算拿什麼條件和我談?”
差點以為他被感化了。果然還是那個冷血、精明的資本家,什麼事都得談條件。
“條件?我哪有什麼條件。我隻是說明了個人情況,希望您能幫幫我。”她仍抱着動之以情的念想。
“是不是每個人編個悲慘的故事,我就得幫他?”
“編故事?我可沒有騙你!”申敏禾錯愕。
雖然是賣了點慘,但都基于事實,不過是進行了下藝術加工。
她想,沈有尚大概見過太多人在他面前裝可憐了,所以她拙劣的演技被識破了?
或許,他天生就鐵石心腸。
但也并非毫無希望,沈有尚主動問她聯系方式,“我可以考慮考慮,留個電話吧。”
申敏禾一隻腳剛踏出辦公室門,背後的聲音讓她忽地止住了步伐。
“申小姐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申敏禾驚疑,回望沈有尚。
堂堂沈氏集團的第三代繼承人,出身富貴,怎麼會認識她這個普通人?
“除了上次在球場,我們以前還見過面?難道我得罪過你?”申敏禾在大腦中搜尋關于他的畫面。
沈有尚臉色一沉,面露失望,“如果申小姐能想起我的話,我可以降房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