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可兒趴在馬桶上吐得一塌糊塗，感覺要把膽汁都要吐光了。良久，她仰起頭，看到李安安遞過來的水和紙巾，一臉心疼地看着她。

葉可兒站起身，接過李安安遞過來的東西，“謝謝你。”

李安安道：“不喊我嫂子了？”

葉可兒難堪一笑。

“喝不了就不要喝的。”

“可是不能不喝的。”葉可兒本能地說了句，剛一說出口，就意識到說了不該說的，害怕地看向李安安，卻見她神色如常，她隻得趕緊轉過身，擰開水瓶喝了一口，漱了漱口，身後傳來李安安平靜地聲音，“葉可兒是吧，你看着年紀不大，有二十二？”

葉可兒轉身，疑惑看李安安，但還是如實道：“今年二十三了。”

“剛畢業？”

“畢業一年了。”

李安安思索了一會，不知該不該說，但看着面前女孩痛苦迷茫的樣子，她還是忍不住開口道：“葉可兒，工作上不是讓上司覺得你離不開他，而是要讓他覺得非你不可，而你現在做的事情替代性太強，随便拉來一個更能喝的，你的價值會被迅速湮沒下去。”

葉可兒愣了好久，她原以為李安安是個單純好應付的人，沒想到她早已看出了局面。

“你還年輕，好好學一些傍身的核心本領。”李安安說完摸了摸葉可兒的腦袋，寵溺地笑了笑，“快收拾收拾，進去了。”

再次走進包間，葉可兒徑直坐回了座位，李安安扶着江唯序，看向覃亦澤，“覃主任，各位叔叔伯伯，唯序喝醉了，我先帶他回了。”說完就要往外走，覃亦澤緊繃着下颌線，任人看不出一絲情緒，但身邊的葉可兒已經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彌漫散開，她有些擔心今晚的局面，看了眼李安安，見她似乎真的很鎮定。

“江總，甯城港的設備合同……”覃亦澤的話還沒有說完，江唯序一聽合同兩個字，頓時清醒過來，不顧李安安的阻攔，跌跌撞撞地坐了回去，覃亦澤臉上閃現一抹微笑，稍縱即逝。

李安安不得已，又坐了回去。

江唯序繼續倒酒，就算站不穩還是搖搖晃晃走到覃亦澤面前，恭恭敬敬道：“覃主任，我再敬您一杯。”

看着江唯序低頭彎腰的樣子，李安安難過地轉過來臉，不想去看這種場面，但覃亦澤半天不舉杯子，讓江唯序保持這個姿勢半天，他突然起身，狀若無意般說：“忽然沒了心情，改天吧。”

說完在衆人驚愕的表情中，大步走了出去。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江唯序擡起猩紅的眼，似乎反應慢了一拍，他問李安安：“剛才覃主任說了什麼？”

幾位董事站起身，看着江唯序的樣子，歎了口氣，對李安安說：“安安，好好照顧唯序。”

說完一幫人走了出去，葉可兒看了眼李安安，連忙提起挎包，拿起衣服走了出去。

大家都走了，偌大的包廂裡就剩下李安安和江唯序兩人，江唯序還在自言自語道：“覃主任剛說了什麼？他不是說要簽合同的嗎？”

李安安壓抑着情緒，抓起江唯序的肩膀，使勁晃他，大喊道：“江唯序，你給我清醒點。”

江唯序沒有見過李安安這般，雙頰上交錯着淚痕，哭得傷心極了，他使勁搖了搖頭，清醒了一些，扣住李安安的小臉，“安寶，怎麼了？怎麼哭了？”說着一把抱住李安安，安慰着：“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沒事的，沒事的。”

李安安嗚咽着斷斷續續抽泣，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她好多年沒有這麼哭過了，曾經以為自己的眼淚在那兩年已經流光了，誰知今日還會遇到這麼傷心的事情，她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做不了。

葉可兒回去的路上接到覃亦澤電話，男人聲音低沉，“李安安同你說什麼了？”

葉可兒頓了下，強裝鎮定道：“她說讓我少喝些，說紅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男人似乎不信，“就這些？”

“就這些。”

沉默一瞬，那邊說：“明天起，你搬到辦公室，做資料整理。”

葉可兒愣了下，立即意識到什麼，她連忙說：“收到，覃主任，我會好好努力的。”

那頭迅速挂了電話，男人揉着眉宇，一想到李安安，竟生出煩躁之感。